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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喜撑起半边身子,从床坐起。
床头柜上端端正正摆着一颗糖。
它是姜小婵平时爱吃的果味硬糖,蜜瓜味的。
“幼稚,这种糖只有小孩爱吃好吗。”
这么说着,姜喜拆开了糖果的包装纸。
撕的力道不对,包装猛地崩开。
里头的糖果掉落地板,咕噜噜地往床下滚去。
没得吃了,姜喜叹气。
她拖着病体,不情不愿地下床,伏在地板找那颗糖。
硬糖一路滚,滚进了床铺的深处,藏到了一个木箱子的背面。
姜喜能看见它,但床底的杂物太多,她必须把它们都搬出来才能够到。
她一屁股坐到地板,满心哀怨。
床底塞着她们家的被褥、从前的课本作业本、舍不得扔的厚纸壳,姜喜艰难地搬运。
终于,她把那个木箱子拽出来,找到了那颗该死的糖,丢进垃圾桶。
当姜喜将那堆杂物塞回床底时,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小木箱。
木箱子很眼生,外壳手绘着一只蓝色的大蝴蝶。
毫无疑问,这是姜大喜的箱子,她最喜欢蝴蝶。
小时候,她曾调侃妹妹,姜小婵是烦人的蝉,她是翩翩飞舞的蝶,任谁见了她们都会觉得她更好看。
想到这儿,大约是中暑的症状,姜喜感到一阵剧烈的心慌。
里面是什么?带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掀开木箱子。
箱子里只放了一样东西。
——林嘉的画像。
笑着的他、发呆的他、皱着眉头的他、低头写东西的他、手插口袋的他,托腮看向窗外的他……
密密麻麻一箱子的画稿,全是林嘉。
姜大喜抬眼看向书桌,那边挂了一张她画的托塔林嘉。
喉咙发紧,手在颤抖,她仿佛见了鬼,匆匆合上木箱子,将它推回漆黑的床下。
她们画的是同一个人,但观察的角度、画呈现的氛围、画画时的小习惯,竟没有一处是相似的。
这种不同,没办法用画画的时期不同,或者画画的风格不同解释。
它们很明显,是两个人画的。
“为什么?为什么?”
大颗汗珠从额头滚落,姜喜喃喃自语,不停地擦着汗。
汗水仿佛无休止地淌着,永远擦不干净。
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发现不是汗水正往下滴。
是脸。
她的脸在融化。
“怎么办……”
犹如被烧融的玻璃,她的脸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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