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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拨开棋盘,不管满桌乱蹦的棋子,固执地摸了沈泽川的面颊。
“最迟四月,”
萧驰野目光深邃,掌心贴着沈泽川,沉声说,“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大师。”
***
办差大院高悬着灯笼,石板扫得一尘不染。
这院子是新择的,几年前是端州衙门内官员办差时的歇脚院子,现在空给锦衣卫做办差院,凿通了几间屋子做正堂。
费盛单脚踩着凳子,坐在里头吃酒。
他身边簇拥着几个兄弟,把下酒菜拨得凌乱,都拿眼往外瞟。
霍凌云背对着他们蹲在阶上,正就着凉水吃干粮。
他吃到一半,侧旁忽然飞过只蹴鞠,正砸在他的水囊上。
水囊掉地上,打湿了他的袍角。
他把口中的干粮咽掉,转头看过去。
树底下的锦衣卫冲他笑嘻嘻地说:“院里黑,没看清。”
霍凌云伸臂捡起蹴鞠,起身擦嘴。
锦衣卫逗着霍凌云,说:“我喊一二,你给我扔回——”
这人话音没落,霍凌已经把蹴鞠扔了出去。
那系皮球凌飞过墙头,霎时就没影了。
霍凌云搓了把雪,回答道:“院里黑,没看清。”
费盛捡着菜吃,没回头,他身边的几个锦衣卫都站了起来。
对面那个越过树枝,过来撞着霍凌云,笑骂道:“狗日的,扔那么远,你捡去啊。”
院内的灯笼忽地灭了一只,这边暗下去。
霍凌云觉得自己腹间挨了一下,他挽起袖口,跟着就是一拳。
阶边滑,几个人绊着他,让他这一拳挥空了。
下一刻,霍凌云就被掀翻在地,他护住头部,又挨了几下。
乔天涯从院门口跨进来,袍子都没掀,一脚踹一个,冷声喝斥道:“都给老子起来!”
“这怎么回事,”
费盛挪着屁股,偏头朝阶下看,神情平和,“怎么在这里闹起来了?”
霍凌云还护着头,浑身被踹得都是鞋印。
他从双臂间的空隙里啐出口血沫,一个鲤鱼打挺自己起来了。
乔天涯看向费盛,费盛说:“没听着动静啊,小霍,怎么不叫我呢?”
霍凌云嘴里都是冰碴子,他又吐了几口,压根没搭理费盛。
“几年前咱们领腰牌的时候,”
乔天涯扯掉跟前锦衣卫的腰牌,举起来给院内的所有人看,他提高声音,“我就他妈说过,要上下一心,做亲兄弟——全部卸牌!”
院内的锦衣卫不敢迟疑,抬手整齐地摘掉腰牌。
锦衣卫的腰牌是身份象征,平时得细心收着,连外借都不行。
他们戴着腰牌在阒都里风光,又戴着腰牌跟沈泽川在中博起势,腰牌就是他们自个儿的脸面。
“扔啊,”
乔天涯把腰牌扔到脚边,看也不看地踢开,环视众人,“留着作践么?扔!”
锦衣卫把腰牌扔在地上,都不敢直视乔天涯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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