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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相同的。
我们有着同样的血脉,沐浴过同样的母爱,在他怀里,我可以捕捉到母亲的影子,可以短暂地体验到回归母亲温暖子宫的安全感与满足感。
我们又是不同的。
每当从梦魇的余威里抽离出来,倚靠着的胸膛平坦而稍硬,提醒着我——他是一个异性。
跟我不同,跟母亲也不同。
是他陪我度过了最灰暗的时光,也是他让我愈发绝望。
因为他只能是我哥哥。
十六岁半的他,于那时的我而言,具有难以抵挡的性吸引力。
不似刚发育的初中男生那样瘦弱单薄,也不像成年男性那样充满令人不安的压迫感,是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体格。
性格也是如此,既不太幼稚也不太沉闷,给人的安全感恰到好处。
但他只能是我哥哥。
当时的我对他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是情窦初开的错觉,是亲人间的依恋和占有欲,或是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我说不清楚。
我只记得,最后支配我内心世界的,只是一片五脏俱焚的焦躁。
我知道它会烧毁一切。
它会毁掉我最后的自尊与廉耻心,毁掉哥哥仅出于手足之情的那份怜爱,毁掉这个家最后的体面。
理智早就向我叁令五申,不应该,不可能,不可以。
身体和情感却装聋作哑,掩耳盗铃。
我开始回避他的眼神,极力不与他接触和交谈,只因为害怕言语和眼神会泄露出我那份下流无耻的感情。
却又在每个无法入睡的夜晚潜入他的房间,像是饮鸩止渴般,贪婪地注视他的睡颜。
我终于陷入极端的自我厌弃。
后来的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爬上了学校里的那座天台,我也记不太清了。
是因为思母心切吗,是因为爱而不得吗,是因为万念俱灰吗,我说不清楚。
我只记得,最后主宰我内心世界的,是一片寒彻骨髓的冰冷。
我发现我什么也控制不了。
我控制不了妈妈被杀,控制不了爱上我哥,更控制不了他以后与其他女生坠入爱河,步入全新的、没有我在内的生活。
我甚至不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死,除了自杀。
若要追根溯源,从“出生”
这件事起,我的人生就是失控的。
你愿意出生吗?你愿意来这个世界走一遭吗?没有人问过我的意愿,我是被生生抛进这个世界的。
所以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追求我希求的事物吗?那如果我希求的事物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得到的,不希望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明明什么也掌控不了。
最让我耻辱的是,我开始庆幸妈妈死了。
不然,迟早哪天,她也一定会被我给活活气死吧。
但如果妈妈没有死的话,我还会爱上哥哥吗?
如果妈妈当初没有嫁给那个人,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如果妈妈没有嫁给那个人,不就也不存在哥哥和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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