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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昭仪的到来似乎给了众人一个讯息,那便是瑶华宫的门开了。
络绎不绝的贺礼源源不断送进瑶华宫,忍冬与素问二人整理了半晌才全部登记在了册子上,至于送来的礼么,全都一股脑儿堆进了库房内。
“娘娘,送来的贺礼全部都记好了,谁人送来的,送了什么,都在册子上了,娘娘要看看吗?”
忍冬翻开册子,递到沈清姀面前。
沈清姀随意看了一眼,笑道:“多亏了你和素问,不然东西都堆在那儿乱糟糟的。
要说素问,我这已经生产完了,她也该回到勤政殿去了吧?”
素问当初来瑶华宫的原因很简单,因此沈清姀也做好了素问随时会离开的准备,可忍冬唇瓣嗫嚅后,轻声道:“娘娘想着这件事儿,其实奴婢私下里也问过素问,可她笑笑,却没有明说,只说一切听从圣上安排。
可照道理,娘娘您生产后都快满一个月了,圣上也并未提及此事啊?奴婢估摸着,或许素问并不用回勤政殿了。”
沈清姀虽这样问,但其实素问回不回都不打紧,她沉吟道:“素问是勤政殿出来的,人细心,办事妥帖,能留在瑶华宫是好,要是不留,备下一些赏给她,算是多谢她照顾。”
忍冬对于素问的去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她已然是瑶华宫的掌事姑姑,素问留与不留,都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她此刻只是万分庆幸,当初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对的。
再回首,当初一同服侍太后的散霜,秋阴等人,却是后宫中无人提及的存在了。
忍冬内心唏嘘下,想起一事来:“娘娘,先皇后身边的墨春想来见您,您看,见还是不见?”
“墨春?”
沈清姀抬眸,视线从两个孩子身上移开:“她说要见我?”
“是。”
忍冬细细说了墨春当日与她说的话:“娘娘恐怕不知,墨春已经过了可以出宫的年纪,但事在人为,她来,恐怕是来拜别娘娘的。”
沈清姀恍惚,‘出宫’二字对她来说既是陌生又是熟悉的,秋日里的风卷带起一丝丝宫里独有的凄凉,吹进了瑶华宫,沈清姀失神般说道:“自从先皇后死了,倒是很久没见她了,请她来吧,只怕这一见,再也难见了。”
墨春很快便来了,她身着最素朴的宫人服饰,就连发髻上常常簪着的银线缠丝花绢都没带,唯独皓腕之上露出了一只刻花银手镯,那手镯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花纹处多多少少能瞧见一丝黑线,岁月在上头爬过,留下斑驳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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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给宸妃娘娘请安,娘娘安。”
墨春安静地进来,安静地请安,她跪拜在地上之很久未曾起身,沈清姀与忍冬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了然。
“墨春,起来吧。”
沈清姀坐在靠窗的位置,拢着一件薄衫,哪怕是这样,也不会在渐渐转寒的天气里感到一丝凉意,她指了指不远处搬来的椅子:“坐吧。”
墨春始终低着头:“谢宸妃娘娘。”
廊檐下的日光涣散,因着庭院中池水荡漾而折射出点点波光粼粼。
墨春很久以后才抬头打量面前之人,生子并没有让沈清姀身上多了一丝疲惫,相反,或许是得医官尽心照料,她始终面容不改,仍旧明眸皓齿,玉软花柔。
墨春还记得,彼时,她与沈清姀同在慈安殿当值,一人不过是二等宫女,一人不过是一等宫女,没什么不一样的,可事实却是,因她一念之差,便是如今的天壤之别。
当初,先太后并非一开始选定了她去先皇后身边,而是她自己站了出来,只因她认定了在慈安殿谋求不到什么出路,所以才会觉得先皇后年纪小,定能好拿捏,却不想是个拎不清的。
然,后悔二字从来都是人生过后才知悔,她既然选择了,就再没了回去的余地,本以为跟着先皇后无非是在宫中蹉跎度日,却不想有朝一日圣上会找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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