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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工正所的堂官是新上任,还一板一眼地叫着“镇国将军”
,而久在鲁藩的张耀芳,则已带着热络口吻道:“小殿下,这位是郑姑娘,一向为苏州织造的刘公公办事。
此番因生意之事北来,犬子就托她从老家带些灯彩,给王妃贺寿。”
朱以派一听“苏州织造”
四个字,面上的严霜之气消散不少,只淡淡地问张耀芳:“不在王府采办的科目中吧?”
张耀芳笑道:“怎会,是犬子敬献的。”
朱以派点点头,直率道:“哎,老张,令郎早些送来不就好了嘛,钟鼓楼前那些灯就可以不买了,又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张耀芳连连摆手:“小殿下折煞下官了,我们山阴小地方,做出的灯彩也就只能挂在耳廊里添些喜气,怎好与钟鼓楼前的那些大灯相提并论。”
朱以派道:“哦,如此。
那回头,我去瞅瞅大灯怎么扎的,今后再要灯彩,我泰兴王府来供。
库里那么多御赐的绸子绢帛,我就不信扎不出漂亮的大灯。”
他顿了顿,复又对着郑海珠等人道:“你们远道而来,既是张长史的宾客,也是我鲁府的宾客,回头与长史一同来赴宴吧。”
郑海珠忙蹲个福礼:“多谢小殿下。”
朱以派鼻子里“嗯”
一声,也不再与诸人多说,拂袖而去。
长史司与工正所是两个衙门,眼下又有外人在,张耀芳自是不便多问,只与那所正拱拱手告辞。
但从朱以派提到的“蠹虫”
之词,张耀芳猜也能猜到,这位和大多数宗藩纨绔不一样的小殿下,又在生气哪支宗脉问鲁府讨银子大兴土木了。
张耀芳见郑海珠面有探寻之色,遂意味深长道:“小殿下的父亲泰兴王,也是兖州士庶称颂的贤王。
今岁鲁地多灾,泰兴王奏请万岁后,捐出田湖十余倾义卖,换成粮食赈济灾民。
小殿下甚肖其父,忧心国朝开支。”
郑海珠浅浅抿嘴:“有鲁府这样勘为表率的宗藩,真乃我大明幸事。”
历史上的朱以派,在伯父与父亲身故后,成为大明倒数第二代鲁王。
清军攻入兖州府时,朱以派在王宫内自缢殉国。
朱以派是个在史书上连三行字都没记满的藩王,没想到真人这么有个性。
郑海珠举目,望着前方宫殿群顶上耀目的琉璃瓦。
张耀芳指着最高的一座:“那是承运殿,乃王府正殿。
三日后的夜宴,便在承运殿后的存心殿前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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