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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抉择（第2页）

“那就一天，”

媪妪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上床上男人的鬓角，缓缓道，“他一定还有许多话想对我说，与其让他在这不活不死的折磨里苟延残喘，不如……就让这个老婆子自私一回吧。”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云一念的意料，她轻声问道：“您想好了？”

“想好了，完全想明白了，不会后悔的……”

最后一句话媪妪好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一般，声音低低地，似悲鸣似宽慰。

等云一念施针后已经完全喂的下去汤药了，两碗药灌下去，床上人面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商怀玉在屋中喂药诊脉，云一念便接了这熬药的活。

最后一碗药万分重要，熬制的时候已近丑时，期间华年和秦桑子都来过说要她休息休息，她们替她看着都被云一念果断地拒绝了。

她身旁的顾宴一言不发，只在她熬药熬累的时候默默递上了自己的肩膀供她依靠。

云一念将自己的脑袋缓缓靠上去，看着眼前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药罐，面容也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只听她忽然开口问道：

“若是你，遇到如今的状况，你会怎么选？”

顾宴摇着手里的蒲扇，掌着熬药的火候，半晌才道：“我不会要你死的。”

“可如果已成定局了呢？”

云一念追问。

“没有什么定局，我只信事在人为，纵使你到了阴曹地府的轮回路，我也要将你捉回来。”

云一念抬头看着顾宴被火光映照的面容，朦朦胧胧的很是好看，不由得笑道：“捉回来？拴在你身边？那若有一天我看腻你了，怎么办？”

顾宴唇角紧抿着，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赌气似的闷声回道：“那便拘着你，将你拘在我身边。”

“拘着我？”

云一念听到了一个和先前截然不同的答案，骤然来了兴趣，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身边人的脸，笑道，“你不放我走了？”

“你想都不要想。”

顾宴转过身子拉着她的手满脸认真，眼里的深情几乎要将云一念吞噬，“阿念我给过你机会的，如今你走不掉了，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要都要同你在一起。”

“你何时变得霸道起来？一辈子还不够还要我生生世世？”

顾宴没有答她，只将她拥入了怀里。

云一念轻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心道：好像自她从那次爆炸醒来之后顾宴便愈发粘人了些，对她的照顾是亲力亲为，寸步不离。

“阿宴……”

云一念轻拍他的后背，笑着说，“好啦，先熬药。”

一夜过去，顾宴刚刚将昏睡过去的云一念安置在软榻上，便听到屋外传来一声惊呼。

闻声望去，窗外也是几乎一夜未合上眼的媪妪惊讶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扫把倒在一边，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滚落，她声音颤抖着：“大柱哥，你，你终于，醒了……”

那男人花白着头发，背着手站在阳光下，一如几年前般精神矍铄地冲她笑，乐呵呵地弯腰拾起了地上的扫把：“还是这么不小心，到那边去吧，我来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