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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不收,只道:“主人命小人转告殿下,此次霜氏之所以助力,全是出于菩氏淑女的缘故,殿下毋须客气,主人也不受殿下的谢。”
管事的语气虽然恭敬,但话中的含义,却极是疏离。
李玄度一怔,想了下,拂了拂手,命收回谢礼,又道:“既如此,你去告知内子,说我来接她了。”
管事又道:“主人还有一话命小人转告,菩氏淑女不会再随殿下走了,殿下请回,往后不必再来。”
李玄度眉头皱起:“我为何不能接回我的夫人?”
管事摇头:“小人这就不知了。
主人言,此地亦不欢迎殿下久留,请殿下尽快离开。”
李玄度不再说话,抬头,盯着管事身后的那扇门,目光渐渐转为阴沉,突然迈步上去,一把推开大门,朝里大步走去。
管事也不阻拦,唇边带着一丝冷笑,就只站在一旁等着。
片刻之后,李玄度从里出来,面带怒气,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厉声道:“给我带路!”
他下手极重,管事的胳膊被反扣在了背后,整个人扭着臂膀歪了半边身体跪倒在地,痛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咬着牙道:“秦王殿下,主人之命我不敢违抗。
你今日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带你入内!你真要接人,那便自己进去!”
张霆大怒,拔剑便就横在了管事的脖子上,那管事索性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李玄度眼皮子不停地跳,盯了这管事片刻,慢慢地松开了手,命张霆亦收剑。
“殿下,我立刻回去带人马来!不过一个坞堡,不信踏不平,拿不下来!”
李玄度望着那扇门,半晌,摇了摇头,转过身,再次迈步走了进去。
两天后,霜氏从管事口中得知,李玄度在闯到一半之时,遭遇武士从迷道暗孔中发射的箭阵,终于知难而退,在昨天天黑后退出了坞堡,不知去向,不禁冷笑。
“坞堡建成百年,还从没有人能闯入,算他识相,否则后头等着他的,可就不只是弓箭了。
。”
她命管事出去,随即转向菩珠:“你听到了?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我放他来闯了,是他自己知难而退!这才几天?李家的男子,果然没有一个能让我瞧得起的!”
菩珠听到李玄度终于走了的消息,松气之余,又觉愤怒。
她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如此的地步。
“霜夫人,你到底为何如此恨他?他哪里得罪你了?”
霜氏听她如此质问自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姝姝,当年你的父亲罹难,我若是告诉你,是我派人潜往乌离多方活动,最后方从乌离人手中将他遗体收回,你信还是不信?”
菩珠一呆。
“当时宝勒还是李朝属国,我不能自己出面,便重金托了一个从前投降东狄的李朝汉人,由他贿赂看守的人,这才将你父亲接走,入土为葬。
你的父亲,他生前为李家之人奔走西域,死而后已,但他罹难,姓李的人是如何对待他的?你比我更清楚!”
“你知我为何当年没有将他遗骨带走?因我不知,我该将他带去哪里。
我心知肚明,他不会想要长眠在我这里,我亦没有资格留下他。
我猜想,他若是在天有灵,应当也是盼着有朝一日,李朝之人能将他从他罹难的地方迎奉回去。
所以我叫人将他埋骨在了他的身死之地。”
她目中渐渐泪光闪烁,声音却是变得激愤了起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姓李的人是如何对他的?他们对他,不闻不问,他便好似就那样白白死去,再没有人记得他了!”
她一阵咬牙切齿:“姝姝你说,我为什么要瞧得起那家姓李的人?我有没有资格,去恨那家姓李的人?”
菩珠彻底地呆了。
她定定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妇人,心中感动万分,朝她跪了下去,郑重叩首,哽咽道:“夫人恩重如山,姝姝无以为报。
请受我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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