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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无数次,无论春夏秋冬,站在那一座贞节牌坊下,杜云萝静静地望着那些灵位。
她清楚地记得穆连潇的灵位的位置,闭上眼,都能指出来。
那是她的世子。
是她一辈子,再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梦境中,痛楚依旧。
泪水沿着脸庞滑落,湿了半侧枕面。
梦中亦有云萝花。
她站在院子中他亲手为她种下的云萝花下,抬头望着那一片紫色,伸手想采撷,可惜她够不到,就如同够不到那个已经离开的人一般。
杜云萝蜷缩了身子,而后,猛然睁开了眼睛。
泪眼婆娑,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与穆连潇有关的事情,她一样一样都记得,都珍藏在心底不肯遗忘一个片段,唯有一样,之前的几十年里她都不愿想起。
那就是穆连潇的忌日。
一晃,终是又到了这个季节。
永安二十五年的九月末,她的世子战死了。
消息传回京中时,已是十月的尽头,周氏当场晕厥,而她望着已经过了花期的云萝,一站就是一整夜。
忆起当时心境,杜云萝抬手覆面,抹去泪水。
锦蕊坐在床边,眼底满满都是担忧。
杜云萝呼了一口气,冲着锦蕊扯了个笑容:“没事的,就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我知道的,那只是梦,你还在,锦灵还在,你们都还在……”
许是杜云萝啜泣的声音太过哀伤,许是叫她的眼泪触动了心弦,锦蕊鼻尖一酸,眼睛通红,泪水不住往下砸着:“姑娘,奴婢在的,奴婢就在这儿,奴婢陪着姑娘……”
杜云萝点了点头,轻轻拥了拥锦蕊,只是心中依旧空荡荡的。
她想见穆连潇,想确定法音寺里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出现了,这些日子睡不好反反复复的梦境让她有点恍惚。
有点怕了。
这些心思,锦蕊自是猜不到的。
她抹了眼泪,道:“奴婢去取水来给姑娘净面,不然等下太太回来,会担心的。”
锦蕊起身走到外间,正要开门唤人,就听见外头一阵喧闹声。
跟来青连寺的人手不多,都是甄家仆妇,锦蕊与她们说话不能像在安华院一样,便开了门,好声好气问道:“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锦蕊直直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她浑身一悚,那是甄文谦。
仅凭直觉,锦蕊觉得甄文谦很危险,一改平日谦谦公子形象,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几乎是下意识的,锦蕊嘭得用力把门关上,又放下了插销。
门外,婆子们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爷,表姑娘正歇息呢,您可千万不能往里头去。”
“大爷,您吃了酒,奴婢扶您回去。”
锦蕊背贴着门,心跳得飞快。
她晓得酒吃多了的人行为会与平时大相径庭,可谁来告诉她,这佛门净地里,是谁给甄文谦拿的酒!
门外,甄文谦还在挣扎,他力气不小,几个婆子根本制不住他。
他满脑子都是甄文婷的嘲讽和奚落,那些话语砸得他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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