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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审问（第2页）

朗格继续道：“叶小姐，你的成绩十分优异。

但是相比起你的成绩，我会更加关心你在这些关于工作的事情的判断上。

前头我所说的情况，你如何看待？”

“朗格先生，只要是走私，那么都该就事论事，按照规矩加以处罚。

在这方面的工作，没有所谓华人、外人之别。

而所谓将罪责归咎到外国人的身上，已经不再是工作范围之内的事了，属于关员的情绪。

我想，既然外国人侵占了我们的国土，那么我们就有立场愤怒。

不是么？”

听到叶微舟说的，朗格忽然笑了：“叶小姐倒是个理想主义者。”

他道：“你们始终愤怒，愤怒之余，又会将情绪掺杂到工作上来。

华员对华人商人的走私行为加以包庇，早已不是少见的事了。

他们会行贿，少有华人可以受得住金钱的诱惑。”

叶微舟紧紧地蹙起了眉毛：“我认为不对。”

“什么？”

“华员会包庇华人商人，也会包庇外国来的商人。

华人商人会行贿，外国的商人也会。

商人的行贿，海关内的华员会受不住诱惑，洋员也会受不住。”

顿了顿，叶微舟抬眼看向他：“所以，朗格先生，如果您本人便从不将华员、洋员进行区分，只是按照规矩章程办事，也许，您今天也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而如果华洋不分得这样清，也不带有任何偏见，那么海关内华员与洋员之间所谓的矛盾摩擦，也不再会有。”

安纳斯托·朗格默了片刻，没再继续说什么。

那番谈话只有叶微舟与朗格二人知晓。

叶微舟没有将此事向外透露，朗格也似乎将此事给忘了。

只是后来，叶微舟超出所有人预料地，在晋升帮办时栽了跟头，分明成绩也优异、能力也出众，却依旧做着4等2级税务员。

实际上，她的确曾为此独自纠结了许久，但时光渐远，她倒也看开了，不再过分把此事放在心上。

至于那番对话，她也选择性地给忘了。

当下，听丁惟恭说起这件事，叶微舟才再度回忆起来。

见她垂首不言，丁惟恭道：“其实，你未能升任帮办，具体的缘由，我应该有所耳闻。”

他又问：“当初来评定你这批毕业生的，应该是朗格先生吧？”

叶微舟点了点头：“是朗格先生。”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他在总税务司署的最后一年，”

丁惟恭道，“评定过你们之后不久，他就离开了上海，回家乡伦敦去了。”

“为什么回伦敦？当时朗格先生的年纪应该并不大。”

“他为什么回伦敦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他不给你机会升任帮办一事，我倒是知晓。”

“因为什么？”

说实话，关于此事，叶微舟的心里比谁都要疑惑。

坦率来说，叶微舟专心地念书，又专心地做事，打心眼里就想要做一个优秀的关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