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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很疼,没有药,留下了疤。”
沈骊珠情绪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后来觉得这样也好,女子容貌生得太好,存活于世总是免不了遭受非议的,就这样毁掉了也罢,便让这疤留着了,来到江南也没有要治。”
她甚至笑了一笑,“有时,我还在想,若是我年少时有这觉悟,早些狠心在脸上划上这么一道,或许就没有选妃一事了。”
因为容貌有瑕疵者,不得嫁予皇族为正妻。
裴景澜却是失态得险些打翻了手边茶盏,“你是说,是你自己划伤了脸才——”
沈骊珠颔首,轻轻“嗯”
了声,“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来,浅碧和轻红才能活下来啊。”
可惜,她付出了在当年看来十足的代价,也只保住了一个浅碧。
那些板子,落在她们身上。
她扑过去,以身去挡,却帮得了这个,帮不了那个。
最后,她狠心毁掉了脸,以求祖母让步。
小佛堂阴冷寒重,没有大夫和伤药,轻红腰背上血肉模糊一片,跟衣裳粘黏在一起,她临死前,还拉着她的手说,“小姐,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可是我死了,就只有浅碧陪着小姐了……小佛堂这样黑,晚上连烛火都没有,小姐会害怕的……”
直到现在,沈骊珠偶尔都还能梦到轻红死前的画面。
“骊珠……”
裴景澜手掌倏然紧握,神色痛楚,“三年前,若是我早一点告诉你,贵妃和太子的恩怨,你或许就不会——”
这件事,他每每午夜梦回,无时不刻都在后悔!
沈骊珠摇头道:“景澜哥哥,这怎么能怪你?”
“那年,是陛下亲下了御旨,永安侯府嫡长女沈骊珠,入宫擢选太子妃。”
“所以你看啊,逃不掉的。”
“要怪也只能怪我年少无知,太过天真,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以及美貌,和贵妃陛下的看重,足以当选太子妃。”
“却半分不知贵妃和太子之间的交恶恩怨,也不知自己竟活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其实,那些事情,只要多加留心,本身应该很容易探听到的,对吧?我却只知哪家的胭脂水粉颜色鲜艳,哪家的衣裳美丽……”
“是我太过蠢笨,怎么能够怪旁人?”
她垂眸自我嘲讽轻笑了下,握着茶盏的指尖却透骨冰凉,连杯中热茶竟然都不能温暖半分。
“不是你的错——”
裴景澜喉咙嘶哑,一字一顿地道,“骊珠,错不在你。”
他又道,“当年,你出事后,其实我有到永安侯府去……”
去提亲。
那几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那夜选妃宴后,她沦为京城笑柄,声名狼藉。
他在东宫为她跟太子激烈的争执一场后,回家禀明了父亲,要上永安侯府提亲。
父亲动了家法,险些打断他的腿,又将他关了禁闭。
后来,他求妹妹景瑟偷了钥匙,放他出府。
他一人站到永安侯府前,向永安侯提亲。
他知她处境艰难,想要带走她。
可,永安侯并不允。
“……我知道。”
沈骊珠垂眸道,“景澜哥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他的整个家族都是东宫的忠实拥护者,而她是贵妃母族的侯府小姐。
他们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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