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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已是清晨,陈映没坐马车回府,换快马疾向玉莲庄镇。
从昨儿,一想起阿竹便总眼角微跳,心头闷杂,雅竹儿怎了?
没收到任何不测禀报啊,她又抽了一马鞭,稔熟往庄镇后山冲。
盛夏渐收尾,早晚凉意渐甚。
宽大绸衣外披了个长袄子,一是保暖,一是遮住微显形孕袋,阿竹背着小竹蒌,小心翼翼走在晨间山道上。
反正睡不好,最近,他早早起床,顺山道散步上山,在山顶采摘采些花草、药根,晒会温暖朝阳,再缓缓下山,刚好随老掌柜一同用早,也强身健体,据说到时生产顺利些。
他可不想难产挂了、娃娃一生下来就没了生身父亲,谁能比十月怀胎生父更疼娃娃?他越来越喜欢那个丑丑小孕袋,因为里有面有个属于妻主和他的【小小】。
旭阳斜扫进树梢,晨风拂过他苍白瘦削俊脸,他一手轻抚孕袋,抬头迎向树梢上鸟鸣:早啊,小鸟儿。
笑意倏的凝滞,腿肚子一阵抽筋,钻心般抽疼令他站不住、猛地急蹲——他忘了后面还背着个竹蒌,被旁边树杆挤蹭得身子一歪,布鞋底打滑,整个人顺沙石山道往下溜滑!
他大声惊叫,“啊呀!”
双手急急护住下腹,急得泪都飙出来,“娃、娃……”
好不容易偷偷怀了个娃娃,“娃,娃……”
一条软鞭从天而降,卷住他背后竹蒌,拉阻住他!
几声急乱脚步声,他被人提起来,揽进温暖臂怀,熟悉馨香砸进他鼻息!
她?!
又是她救他!
她听见他喊娃娃了?这下她知道了?他“哞嘛哇”
放声大哭……
“不哭,”
从前甚悲切都能强忍的人,怎突然这生?她拍着哭得打嗝、干呕薄背,“雅竹,莫哭,大人在。”
待怀里人哭累了,她才将人推出来;
吸着鼻子瘪着嘴看她,双手使劲揪扯长袄襟子,像等待判刑的可怜虫,她轻刮他鼻梁,“这么大的人哭得哇哇叫?傻竹儿背这碍事竹蒌干嘛,往后不许了。
难怪大人眼角总跳,好在赶到了。”
那是你娃娃喊你来救它呢,哼,阿竹腹诽,使劲忍住干呕。
她揽着他到山道边坐下,帮他将小竹蒌拿下、拍掉腿上的泥土杂草。
哇哇叫?怔懵间没意识妻主大人竟为他做这些事儿?他陷在她没发现他怀娃娃惊喜中。
他倔倔扭过身子,“你又来作甚,你、再来,我便离开这里。
我讨厌、讨厌妻主大人。”
很快要显怀了,不能让她见着!
她眨了眨眼,讨厌妻主大人?这话真有意思。
但她没时间逗、罚他,看着他侧颜,怎生瘦得落形了?脸颊都陷进去、肩背骨突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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