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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丝笑意,“舒湄长大了。”
相比同龄的江文菲,她成熟太多,冷静太多,也……聪明太多。
可就是聪明的太多,反而显露出痕迹。
江父心里搅动起风雨。
舒湄只当没听出后半句的别有深意,抬手袖子囫囵抹过眼角,“那我留下。”
“我不同意。”
江淮深像风雨欲来的天际,沉暗的,翻卷的乌云,压人慑魄。
江父这次不急不怒,腔调悠悠,“为什么?理由呢?”
“我厌烦了。”
他说,“我厌烦在无意义的地方,跟一个满口谎言,死皮赖脸的人无休止纠缠。
如果赶她走,都还能回来——”
江淮深从头到脚扫视舒湄,眼中没有惊,没有怒,没有被她再一次欺瞒谎骗的雷霆之火,阴翳凝成黑浓无底的死海。
触目心惊的凉意。
倒灌淹没她,冻死她。
“那就迁出她的户口,撤掉她的姓氏,以江氏的名义向社会公告,与她彻底断绝关系。”
舒湄至少有长长一段时间,是忘记呼吸的。
浑身的感官都在退化,只剩下耳朵无比清晰,万籁俱寂,又震耳欲聋。
是江文菲在笑,江母抽冷气。
是江父在问,“你确定?”
“确定。”
是男人的一声讥笑,饱含腻烦,厌弃,阴戾。
“父亲不用再猜忌,母亲不用再担心,我也不用时时刻刻分神多想这些,皆大欢喜。”
“你是厌恶她,还是厌恶我和你母亲有怀疑?”
“有区别吗?一切根源在她。”
舒湄觉得荒谬。
她没有很大的志向,二十二岁踌躇满志的年纪,她最大的渴望是安安稳稳,活的像个人。
想余生无数夜晚,都如那晚小旅馆的风和月。
想有一天说话能像老婆娘那样生动的,不用掩饰,不假思索的喊一句,“姑娘给你打折,三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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