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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所做过的所有事,至今无怨亦无悔。”
他说完,慢腾腾起身,动作僵硬而又缓慢,仿佛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更像生了锈的铁傀儡,躺在了覆着薄冰的床榻上。
“我大半辈子都在逃避,都在琢磨要如何复活母亲、与如夫人,以此来洗清自己的罪孽,来麻痹自己的大脑。”
“你们走吧。”
他躺平死寂如深潭的双目,颓丧望着屋顶横梁,“报酬管家会给你们,我提前说过的。”
“不是……”
萧璟泫还想说点什么,后脑勺都挠秃噜皮了,想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劝词,“我们……”
楚淮舟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先兀自地转了身,脚步缓缓往房门而去,“萧璟泫,走吧。”
他望望毫无求生之意,躺在床板上的王员外,又看看背影决绝的小师叔,一时踌躇不决。
他烦躁地揉揉本来就凌乱的头发,“你若是真想死也没有人会阻拦你,但我觉得,即便是跌进泥潭的贱命一条,也值得继续过下去,背负着希望也好,仇恨也罢,那都是你应得的,该承受的福泽或罪恶。”
言尽于此,萧璟泫头也不回地朝他小师叔追去,边伸出手大喊:“小师叔!
小师叔等等我!
啊!
我怕!
小师叔!”
声音装得颤巍,听上去倒真像是吓得很惨,快要尿裤子了似的。
楚淮舟才堪堪跨出房门,苍青月白衣袍隐进昏暗的甬道里,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笑意,不太明显地放慢了脚步。
后面的少年还在边追,边崩溃地大声嚎叫:“啊啊啊!
小师叔?你在哪儿?这里道上好黑啊!
我怕!
呜呜呜……”
楚淮舟无奈扶额,只好定定站在那处不动,想来挟霜裹雪的声音,流出寒雪初融的柔情,“我在这里,别慌。”
简简单单一句话,挟着甬道里,抚在脸上凉凉的寒风,让萧璟泫心头猛地震了震,然后受到安抚,慢慢沉寂下来。
嘴里的鬼哭狼嚎也停了下来。
近了,再近了,昏暗之中所有感官都削弱了,剩下的只有皮肤感受到的温,耳畔的极轻的呼吸声,及无法遏制的狂跳心脏。
萧璟泫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看着他被烛光映得半明半暗,俊美无俦的侧脸,薄唇轻启,道:“小师叔。”
楚淮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美眸瞥向旁边,头也撇开,就是不落在他身上,低低应声:“嗯。”
此刻却瞧见,萧璟泫面色沉稳如常,还是既往闲闲散散,分明没有半分的害怕、恐惧之色。
他懒懒淡淡道:“我们若是走了,那个王员外怕是……要寻死。”
楚淮舟道:“人死生各有命,他要如此作践自己,我们也无计可施……”
他话音还没落,身后传来轰然倒塌,石块碰撞的声音,萧璟泫睁大双眼,下意识回头去看。
“小师叔,他这是……自爆魂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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