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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速之客（第2页）

一个正在拼命划水的清兵被竹矛扎穿，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河水中出现了一团暗红色的痕迹。

另一支竹矛没有扎中清兵，剩下的四个清兵却是被吓到了，他们的手脚动得更快。

其中三个手脚并用地挣扎着爬到了对岸，还有一个似乎是脚抽筋了，在水面上浮浮沉沉，死命扑打水面，还发出了绝望的呼喊，“救命......救命.......”

陈诚没有下水去救人，后来的两个人也没有，那个清兵在河流中挣扎了一会，慢慢地沉进了水底。

两个黄头巾打量了陈诚几秒钟，又互相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人对陈诚说道：“这位兄弟辫子都剪了，可是来投天王的？”

另一个高个的黄头巾在边上说道：“他辫子都割了，当然是来投天王的！”

天王？哦，就是那个打油诗人洪秀全吧。

陈诚知道太平天国，知道江南大营，还有后来的天京事变。

跟天平天国混不会有好下场，可是他没有辫子，不跟着太平军还能去哪里？

清兵见了成群的太平天国士兵只有跑的份，但是遇见落单又没有户籍还一头短发的自己，还不把自己撕了？

别说他没有辫子，就是有辫子，清兵也经常屠杀无辜百姓冒功！

要是发现自己这不折不扣的短毛贼单身一人在路上晃悠，肯定把自己干了，不是直接砍头就是押到府里凌迟了！

历史上，李秀成被抓后立马就投降了，结果还是被凌迟了！

太平天国和满清都不靠谱，在这个时代还能怎么办？去上海租界混？那也得要有去上海的机会。

现在么，只能跟着这两个黄头巾走了。

陈诚跟着穿过树林，沿着一条小道拐上了大路，见到了遍地的人。

站着的都是裹着黄头巾的太平军将士，地上也有黄头巾，更多的是穿着绿营衣服的尸体。

尸体上满是黄土，其中还夹杂着暗红，那是血液凝固干涸后留下的颜色。

有的尸体少了条胳膊，半身子都是血，有的脑袋少了半边，还有的是背后扎着半截竹竿趴在那里。

而在这些腐烂和作呕的黄红之上，是低着头翻检的黄头巾和留辫子的老百姓打扮的人，他们衣衫褴褛，赤着脚，每个人都穿的又脏又破，扒拉着尸体，剥着衣服，抱着染血的兵器和号旗，那弓着腰的姿势仿佛是动物世界里挑拣腐肉的曲脖秃鹫。

陈诚看到一些黄头巾手里抓着辫子往树林边上走去，辫子的一头在太平军士兵的手里，另一头连在被砍下的首级上。

黄头巾拖着首级，就像是拖着皮球似的。

感情留辫子还有这个好处，砍脑袋后能拖着玩。

太平军将一个又一个清兵的脑袋挂在树上，道路边的树枝上已经挂满了人头，这种恐怖的场景让忍头皮发麻。

看着眼前的屠场，陈诚觉得胃部一阵发凉，他想要吐，却又强行忍住了。

陈诚跟着两个黄头巾走在人群中，周围穿得像是乞丐的人都对他投来奇异的眼光。

让他浑身难受，陈诚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动物园里，只不过被围观和被关在笼子里的不是猴子和猩猩，而是他自己。

心惊胆战地在人群中走了一段时间，高个的黄头巾对陈诚道：“等下百长来了，你可要给我作证。”

“作证？”

“我们刚才杀了两个清妖啊！”

两个？不是一个吗？哦，还有一个淹死了的也算。

陈诚连连点头，“我会作证的。”

然后，他就跟其他想要投奔太平军的农民一起蹲在地上，等着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的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