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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在走入深渊。
生命之河忽明忽暗,皮革与钩爪带来食物,即热血和可撕裂的生肉;其他时候,又有毫无价值的无机物体,他们会紧紧抓住这一切,直到光明消失,安慰的黑暗重新降临。
阴影中潜伏着狩猎的号召,无光的饥饿中该为灵族陨落担责者的后裔正贪婪地吸食着生命的一切精华……”
“我必须提醒你,康拉德·科兹,你正在用一套奇异的繁复语法,去描述但凡视力无碍之人便能轻易一眼亲见的无效细节。”
康拉德·科兹低头瞪了莫尔斯一眼,嘴角因恼火而扭曲,当他的表情变化导致一片小小的干涸血块从他面部的皱褶间脱落至他嘴唇上后,原体立刻露出一脸险些干呕的表情,厌恶地拿相对干净的手背,擦去那块污垢。
“我在和我的兄弟交流,人类。”
基因原体不满地咕哝着,注视着一群飞翔的黑翼生物和另一堆诡异的捕食者或拾荒者争斗后留下的残骸,“不要打断我。”
“首先,我不是……”
“他是我的导师。”
佩图拉博打断了莫尔斯,机械的喉腔中模拟出一串古怪的灵族语。
科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冷漠地摇头,突然换上一口带有大量辅音和暧昧嘶声的人类语言。
“我们不如说些人类的语言,”
科兹说,“纵使科摩罗有千百种古怪特异的灵族口音,我也不想再听你发明新的一种。”
“伱从哪里学来的这种人类口音?”
佩图拉博提问道。
科兹笑了一声。
“谁知道呢?”
他脚步不停,带领同伴在弯曲的迷宫隧道中,熟稔地走过一个又一个转角,在被缝入死者眼眸和尸骨残骸的螺旋隧道中穿梭,直到一间宫殿般建筑的入口呈现在眼前。
“我的住处。”
康拉德·科兹简短地说,邀请两人入内。
在剧团的初演结束后,花衣灵族飘然回到他们的飞船之中,看来是决定回去重新复盘整场初演中的成功或疏漏。
而默契地接收到“血手凯恩”
扮演者的提示,挑起整场纷争,直接破坏了数个家族原本稳定的交游秩序,并将一切隐藏的麻烦的源头推给直接执行屠戮的灵族剧团的那个灵族,则在演出结束时的那次问候之后悄然离去,回到他规模尚小的阴谋团中,谋划着下一捧即将泼洒在其野心道路上的淋漓血迹。
康拉德·科兹的所谓住处外表看来整洁,内部倒是颇为拥挤,空地上堆满一眼可知是四处乱丢的家具、赠礼和笼子,种种建造棚屋用的木板和散落的实验器具也到处都是,每件物品都经过严格的清洗与干燥,这是它们最大的共性。
“我住在这里,两位。”
康拉德·科兹自如地说,打了一个哈欠,踢开地上一块挡路的长腿有羽蜘蛛雕像,“且稍作歇息,帝国人。
我要去浴池清洗身躯。”
“你并不好奇我们从何而来,康拉德·科兹。”
佩图拉博用机械的指骨轻轻在一件放着密封烧瓶与空试管架的矮桌上滑过,“你不好奇帝国的存在,不询问我们的关系。
你甚至早早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他停顿了一下。
“除去你格外擅长大开杀戒之外。”
康拉德摊开双掌:“待我清洁自身,我的……兄弟。”
佩图拉博摇了摇头,放他离开,等待那高大却略有佝偻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两人没有立即开始对话。
他们各自休息了一小段时间,在沉默中度过了盛大宴会后的精神缓冲,并在静默里重新建立稳定的人际联系。
首先提问的是佩图拉博。
“他不信任我们。
这甚至不是他真正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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