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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秣兵厉武以讨不义务以德安近而绥（第2页）

宋蒙联军在攻灭金国后，南宋大将孟珙，为了报之前的靖康之耻的羞辱，带领手下十几个人轮番凌辱了金国的徒单皇后，共计十九人，有人抬脚，有人啮唇，有人臂投，并作画《孟珙尝后图》。

“陛下看的通透，主要矛盾，还是势要豪右不满朝廷对海贸诸事的直接干涉。”

王崇古重复了一遍陛下的话，由衷的说道。

这世间没有两难自解的办法，必然会有人利益受损。

王崇古终于到了文渊阁坐班，这是他入阁五年后，第一次处理庶政，这才七天，他已经彻底厌倦了这个工作，磨坊里的驴都没这么忙的。

“同样，当下海贸的规模已经非常庞大了，大明密州、松江、宁波、月港、广州五大市舶司，海外长崎、琉球、吕宋、旧港海外市舶司，现在一年有抽分税340万银，如此庞大的规模，近海的船只已经很多了，狼多肉少，已经在岸上的遮奢户们，其实并不想让其他人继续上岸。”

俺答汗当初兵强马壮，大明打不过，那是真的打不过，为了防止兵祸在山西、京畿、山东蔓延，晋党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屈辱，款曲事虏，防止他们入寇，现在大明兵强马壮，大明赢了，那他们所有的隐忍便都是值得。

三娘子仍然是风韵犹存，可年纪毕竟大了，还是虏王妻子，按照大明皇帝过往作风，皇帝自然不会有什么做法，但，万一陛下就好这一口呢？

王崇古从两个方面去论述了这个问题，遮奢户们才不管大明国朝整日如何，海贸战略等事，他们考虑的是自己的家，分到自己手里的利益，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分到自己手里的是里脊还是下水，才是他们关心的事儿。

当内部矛盾已经激烈到不可调和的时候，往往会通过战争诉诸于外，这非常危险，能打赢就一切都好，打不赢就是满盘皆输。

住在会同馆驿的三娘子，在俺答汗回京后，就开始沟通礼部鸿胪寺卿，希望可以觐见陛下，而后辞归。

俺答汗被俘，陛下体面，为道爷报了仇；朝廷体面，摆脱了被骂怂货的骂名；晋党体面，有了下台的台阶；天下体面，原来我大明还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大明。

现实情况会更加复杂，手段需要频繁交替使用。

现在！

谁再攻击他王崇古甘心媚虏，欺诳朝廷，躐取爵赏，及将败露，复仗钱神偃然，他王崇古可以底气十足的说：我那是忍辱负重！

还有就是不希望更多的人入局，大明在海贸上赚钱的人已经很多很多了。

海事学堂扩招，促进海贸发展，蛋糕变大，对每一个在开海事上谋利的遮奢户都是极为有利的，可是他们偏偏选择了在生死的边界疯狂的试探。

“金钱啊，蛊惑人心。”

王崇古写好了浮票，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张居正早点回朝，这些糟心的事，都丢给张居正去处理。

这也是张居正一听这件事，就立刻询问是不是孙克弘、孙克毅，因为孙克弘有充足的动机，保证自己垄断地位。

矛盾的激烈程度是有不同的，闹到不可调和又没有什么纾解的手段，那就只能一方彻底毁灭，那时候就需要拿起刀来杀人。

不得已，王崇古跟这些巡抚分享了下如何御下的经验，不过是请客，划出道来看看手下这帮人的利益诉求，看清楚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不能用，划分利益；杀头，杀鸡儆猴，找到那只鸡，威慑那些猴，也不一定非要杀掉，罢免会更加让他们痛苦；收下当狗，能用的人成为自己的班底。

“陛下，人都是从众的，自然是有人在里面牵头，半成的人便足够裹挟九成半的人了。

舟师们之所以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违抗朝廷的政令，显然有人为他们准备了充足且光明的退路，势要豪右对朝廷的干涉不满，其实也好办的很，日后这舟师每三年考核一次，考过了就给他信牌，考不过也就不必牵星过洋了。”

张居正给出了自己的办法，考试，他擅长这个。

“更加简单来说，他们想要成为垄断阶级，或者保证自己垄断阶级，才会如此试探。”

王崇古进行了总结，他结合自己的经验，回答了陛下的问题。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们为何要鼓动这些舟师们反抗朝廷的政令呢？”

朱翊钧看向了王崇古。

王崇古自然知道这件事是假的，金哀宗在汴京城破逃亡之时，太后、皇后、诸妃、公主皆自缢了。

可陛下圣意如何，才是王崇古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这事儿主要看陛下的意思。

王崇古思前想后，贴了张空白浮票，陛下要做什么，就趁着张居正休沐这一个月赶紧做，当初海瑞、万士和、张居正反对三娘子觐见陛下，张居正能拦，王崇古却不敢，索性随陛下去了。

王崇古并不知道，张居正在这件事上，从来没有阻拦过皇帝荒唐，甚至张居正希望陛下荒唐一些，陛下是十九岁的少年郎，却心如槁木，不为外物所动，这是国朝风雨飘零催熟了陛下，但对于陛下个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所以张居正一直希望陛下能胡闹些，荒唐些，现在叛逆，他还在，他还能为陛下收拾，好过日后他不在了，烂摊子没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