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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荒的春日来得似乎要早些。
静窈自打凡间回来,便愈发贪睡,且这早春时节晨光宜人,不热不燥,便更适宜赖床撒泼。
清衡这日见她仍在榻上安眠,便去厨房替她端了青菜粥来,用术法温着。
他原打算去疏桐殿批折子,却觉得这海棠春睡的旖旎景光甚是难得,干脆取了棋盘来,坐在榻边独弈,时不时瞥一眼睡得香甜的静窈。
他精于棋艺,犹在昆仑之国那位朝晖二殿下之上,早已打遍大荒无敌手。
故而同自己对弈了三两局,便觉得无趣,干脆施法布了珍珑棋局,正欲自行解局,却忽然听得榻上嘤咛一声,却是静窈极轻地唤了一句:“师父。”
清衡执子的手一抖,白玉棋子落回棋盒里,叮当一声,殿中又归于寂静。
雪松的气味仍是清香凛冽,榻上的玉人儿仍是睡得深沉安宁。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眉间,他的声音似东荒二月的清风一般柔和:“静儿,我在这里,你可是梦见为师了?”
榻上的少女黛眉一簇,又是发了噩梦一般的形容。
他心下一紧,忙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那胸膛的温度烙在她微凉的脸颊上,却教她无端端生了岁月安稳之感。
“我找不见你……”
她在梦里哽咽着,泪水顺着那飞扬的眼尾,沾湿了他如雪的衣襟。
“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
他柔声哄她,眉头却愈皱愈紧。
殿中的铜漏滴答作响,清衡抬眼望了一回,又在心中略略计算片刻,方捏诀施了个昏睡咒,印上她的额间。
“睡罢,小丫头,为夫就在这守着你。”
静窈醒来时,清衡仍是坐在榻旁,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一只手还被他堪堪握在掌心里。
且她梦中发热,许是踹了一回被子,清衡怕她着凉,又担心她热着再度踢被,便只取了那鸳鸯被的一角,替她捂着小肚子。
静窈的睡相一向不太好,此刻那雪白的寝衣睡得零乱,肩头上露着肚兜的一条系带,下裳处露了两截白皙纤细的小腿。
她便有些尴尬,赶忙去扯了上裳,又去扯下裙。
“醒了?”
清衡温柔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来,他的左手仍执着一本折子,右手却紧紧握着静窈略显冰冷的手。
静窈有些尴尬地将自己的手抽了一回,却发现她这便宜夫君使力太过,挣脱不得,只得用另一只手再度拢了拢衣襟:“我饿了。”
“醒了吃,吃了睡,你这大荒帝后当得比为夫舒服多了。”
清衡含笑将那折子放了,低头将她抱了起来,满是宠溺道:“去洗漱罢,青菜粥在桌上温着,为夫该去疏桐殿了。”
静窈挠了一回睡得凌乱的发,忽然觉得有些汗颜,定了定心神,方对着清衡的背影喊了一句:“明日开始,你再教我学剑好吗?”
清衡闻言便驻足回头道:“不反悔?”
“自然不悔。”
她的白裳似梨花盛放,满头青丝委落腰际,未施脂粉的面颊素净而清丽,盈盈一笑间,双颊酒窝盈盈。
清衡看了一眼,便有些失神,半晌方含笑道:“好,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为夫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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