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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笑道,“那时候光顾着疼了,没来得及跟您请安!”
熊知府胡子动了动,估计是胡子下面的嘴在笑,转头同罗氏道,“好几个月前,就有人告诉我陈记不得了,当家人是瞿老太,老家店子管事的是个小姑娘,娘子军掌事,陈记更上一层楼。”
罗氏温婉地笑,“陈记开明,您不记得了?咱们余杭老家女东家也不少,东庄的绣楼、西庄的布店,不都是女人当家?”
熊知府捋捋胡须,不以为然道,“谁当得好就谁当家,在意什么男女?”
显金眉梢动了动。
所以这是呦娘相对自由的原因?
熊知府又指向显金,“咱们宣城近五年没出六丈宣,这小姑娘反倒把六丈宣制出来了,我看其他纸行最好都去陈记取取经,学上一学,知耻而后勇,别嘴上赞誉,心里妒忌,拐弯抹角在我这上眼药。”
上眼药?
上什么眼药?
谁上眼药?
显金眉梢未动,面容仍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呦娘单手掩帕温温柔柔地打了个呵欠,扯着罗氏撒娇,“伯娘,进了仲秋就易困呢”
罗氏看了眼显金,笑着叫大丫鬟打发呦娘回去,又拿了个绣花棚子坐到隔间的太师椅上,表明自己人在,但心不在——熊知府与显金虽年龄差放那儿,但到底男女有别,罗氏自愿充当缓冲带已是很见礼了。
显金感激地向罗氏投了一眼。
熊知府将茶盅里的浮叶吹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做出六丈宣自是大功一件,但也有不少人借青城山院一事告陈记的黑状——听说,你和放之走得很近?”
显金知道自己该跪下了。
但是。
她不想跪。
乔导儿不是罪人,她不需要跪下帮乔导儿赔罪。
“乔师,指点过小女学业。”
显金低着头,声音仍旧响亮且坦荡,“小女受乔师照拂颇多,故而青城山院事变后,小女便将乔师膝下幼女接到陈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熊知府再点点头。
点头,好像是这位府台大人的习惯动作。
也不算在赞同什么,只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
“照料宝珠就照料吧,宝元估摸着也是心有底,知道有人会尽心尽力照顾他幼妹,才会往外跑吧?”
是问句,但熊知府不需要答案。
熊知府又喝了口茶,茶汤在口中品了品,又笑道,“这福鼎白茶确是不错,入口不涩,且有回甘。”
显金猛地抬起头来。
熊知府随手将茶盅放下,眼睛未抬起,“你喝过这白茶没?”
显金喉头一动,讷声道,“乔师曾给小女送过一盒”
熊知府笑着再点点头,随口道,“放之是受了些磋磨的——水牢磨不死人,却能把人磨得头晕眼花、手脚溃烂,不死也要脱层皮。
早年的探花郎,又桃李满天下,普通五品府尹可吃不下这样的人物。”
显金手攥紧,她不知自己听懂没。
熊知府,是不是再给她递话,隐晦地告诉她,乔山长死不了啊?
至少,近日,在应天府收押阶段,乔山长是死不了的?!
那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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