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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心思被引回来,一拍大腿道,“母亲父亲都来看过了,高兴得很,也不知道这尸体里面那玩意儿到底有多厉害,死了竟让他们这般激动。”
他边说边拎开油壶的瓶盖,将里面的油泼在外墙上,强烈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
张士杰一愣,问道,“你干嘛?”
“这还用问,当然是烧了呗,母亲亲自交代的。”
络腮胡子解释道。
张士杰闻言心知不妙,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藏在树上的何月明。
何月明面色冷凝,对着他做了个口型,张士杰看出是引开他三个字,心念电转,心念电转,飞快按在络腮胡子继续泼油的手臂上,络腮胡子动作一顿,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了,杰哥?”
“这事儿不急。”
张士杰笑了笑,又从怀里摸出来一张银票,“我懒得有机会溜出来,你先去买个烤鸭,打壶酒,就咱们两个悄悄聚聚,别让其他人知道,等吃好喝好了再办事也不急。”
那络腮胡子是个酒鬼,听到张士杰的话顿时眼睛都笑眯了缝,接过银票乐颠颠地去了。
等他走后,何月明立刻从树上跳下来,快步进入平房里。
平房里摆着一些杂物,从外观看毫无稀奇之处。
张士杰上前,动了墙边某处隐蔽的开关,地板顿时滑开一大截,露出底下的楼梯来,两人快速地走下楼梯,反手合上了暗门。
地下室里一片黑暗,且阴冷得不像话。
张士杰摁开了灯。
悬挂在房梁上的灯泡发出昏暗的黄光,照亮了里面的一切——
四面墙壁,一张床。
明明是室内,墙壁上却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渗水,说不出的诡异。
那张床则更恐怖,上面满布着干涸的黑色痕迹,散发出腥臭难闻的气味,加上房间又不透风,张士杰几乎被熏得晕过去,终于明白刚才络腮胡子为什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下你相信了吧,那怪物真的死了。”
何月明沉默了很久,从刚才一进地下室,她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熟悉感——丛山深确实曾经被困在这里面。
他生性自由,臭美又爱洁。
何月明很难想象,他在意识被彻底吞噬前是怎样忍受着这样的环境,他是不是经历了漫长无望的挣扎。
从伏击何青青而中计的那一天,到现在已经有四个多月,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可是——
你为什么不多坚持一天呢!
何月明在心底无声地呐喊,你为什么不再等等我呢?为什么偏偏是昨天,是我跟徐步青结婚的这一天,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干脆离去。
巨大的悲痛像惊涛骇浪朝她打了下来,何月明周身生寒,幽幽地站立在床前。
有那么一瞬间,张士杰觉得她像极了孤魂野鬼。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何月明以近乎耳语的声音说。
她弯下腰,直接将手放在了那张散发着尸臭的床上,动作轻柔,眼神眷恋,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丛山深,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以前明明说过要帮我复仇,结果现在还是得靠我自己。
不过你放心,我会连你的仇,也一起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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