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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瑶虽接受西方教育,可是每天都有华文家教都会督促她和哥哥学古诗词。
她记得曾过念过唐寅的一首《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在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工年复年。
读这首诗时,秦瑶曾感慨,唐寅看破人生,过着安然自乐的生活。
秦瑶收回回忆的思路,走近段怀宣,想再次劝劝他。
“段先生,我不懂画,你这副画,即便是价值连城,挂在我的房里,我觉得还不如一束玫瑰,更养眼,但我知道,这是中国文化的遗产,不仅仅属于你一个人的,虽然你持有着。
我觉得你身为中国人,有义务保存着这绝无仅有的珍品。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卖掉它。”
秦瑶虽然不太喜欢画,但是懂得这是中国明代风流才子唐伯虎的绝世之作。
如果流传到国外,也就流失了中国明代历史标志性的画作了。
“秦小姐,你身为翻译官,怕这不是你份内的工作吧,我也花大价钱购来的,我总不能总是锁在我箱子里吧,现在时局动荡不安,我觉得卖掉还是比较安全,再说中国人才济济,没有唐伯虎的画作,还是李伯虎,不就是明代的吗,不就是一画吗?这些画都是给喜欢并能买得起人的,有错吗?艺术不分国藉,年龄,身份,只要能用能力持有。
外国人肆意践踏着中国的土地,都没有人去抗争,凭什么我挣点钱,你也愤愤不平?”
段怀宣很不客气的回应着。
段怀宣的口气充满着火药味,勒戈夫领事和安德烈文官虽然听不懂上海话,但多少能猜出一点他们之间为什么争论着。
“卖给他,不如卖给我!”
秦瑶的口气坚定着,却有一丝迟疑的尾音,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你买得起吗?你不耍着小姐的脾性,凡事任性而又霸道。”
段怀宣斜睨了她一眼,又说,“你是一个翻译官,还是不要操闲心,况且你也不是救世主,买了这件画作,你能买了所有名画的买卖?中国人与外国人合伙做生意,有你更想不到的,令人不耻的交易。
而我是经钱市长介绍的正当交易!”
段怀宣的话,铿锵有力,他微愠怒的。
一时令秦瑶语塞。
不知为什么,总有一股热流阻塞胸口似的,难受得令人想吐。
“我想,这既是绝世之作,我们不要怠慢,还是购下吧,反正这点钱,对我们来说,还都是小钱。”
安德烈看到段怀宣与翻译官叽叽咕咕的,生怕会错失这幅名画。
在法国领事决定要购这二副画时,秦瑶心痛得要落泪。
就像一场杀戮,眼睁的看着,却手无寸铁。
“段画家,我想购下这二幅画,给我三天时间,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这二幅名画一个机会,也给中国历史名画千世万代的传下去一个可能。
我没有多么伟大的思想,我也更不想当什么救世主,只不想让它飘洋过海,就在我眼前活生生的发生,我却无法令自己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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