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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陆玄钰眼中流露震惊,随后突然注意到那个方形口子探出一个脑袋来。
“公子,那边是犬子,唤做黎锦程,明年方才弱冠。”
仰起头注意到黎锦程的黎府家主赶紧介绍道,随后朝黎锦程大喊:“程儿!
提奉司的公子想同你谈谈学问!”
黎锦程不应声,只是死死盯着陆玄钰。
陆玄钰只见得黎锦程半个身子——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件素衣,有些松垮,穿过垂下的墨发,陆玄钰觉得黎锦程的眼神很是怪异。
黎锦程紧紧盯着陆玄钰,也不做声,陆玄钰便开声询问:“黎公子,悦否?”
黎锦程不作声,但陆玄钰一直紧紧盯着黎锦程,见得黎锦程的嘴唇动了好几下。
“闻得黎公子来年便要参试,愿黎公子旗开得胜。”
陆玄钰话音一落,黎锦程突然发疯了般缩回身子,随即楼上便传出打杂声,黎锦程的骂声随之传来:“我不要参加乡试!
我不要念书!
黎万川你不是人!”
陆玄钰愣神,黎府家主赶忙开声打圆场:“这许是又闹性子了。”
言罢,黎万川抬首高声:“黎锦程!
圣人书你白读了啊,敢骂你老子,我也是为你好,等考中了秀才,再考中举人,考个进士,壮大我黎家,你要什么没有,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念你的书!”
黎万川言罢,楼上打杂声消失殆尽,平静地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
“公子见笑,想来他该是在看书了,我们去取银子吧,免得误了公子时辰。”
陆玄钰点点头,同黎万川离开了高阁。
取得现银后,陆玄钰命玉生拿好,随后不经意询问黎万川:“一路来不见得旁人,黎家主是只有令郎一个子女吗,怎的要这般拘束?”
“啊,这个啊,说来亦是忧伤,我黎家如今日渐衰败,自从十年前我那不争气的小儿闹事受了牢狱之灾,那些个兄弟姊妹闹着分家离去了,亲戚也远离了,如今便也只剩我一人领着妻儿守在这空荡荡的黎府,不成样子了。
如今也就指望我儿有些出息,能够光耀门楣,重振家族,奈何我儿爱闹,总是同些不三不四的市井混混结伴。
我也是出于无奈,便将他送至阁上,望他好好念书,来日高中,他哪里去不得,届时,他便懂得我的良苦用心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慈父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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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令郎在阁上多久了?”
“已有九年,前几次乡试时,他总不慎得了风寒,错过了,这回,我将他那天窗封了,叫那凉气进不来,定然不会再错过。”
黎府家主执拗道。
原本还想为黎锦程说几句话的陆玄钰,此时已是无言。
“既如此,那便祝令郎日后金榜题名,不负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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