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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是件极费神费时的事,即使是站在堂外的人,也只能垂手肃立,唯一可以随处动的只有眼珠。
舒仪闲极无聊,只能张望四周。
一眼看去,廊下除了侍卫,还站着一群文士模样年轻人,个个神态肃然。
原来宁远侯连这次挑选的贤士也带上了,舒仪一念闪过,正想转过头,却看到那群文士之中有一个人慢慢向后走来。
此人极为聪明,依着墙,穿梭在站立的人群里,不注意看就很难发现。
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直到他走近了,才看清了他的模样,四肢修长,衣衫简洁,便是那种常见的读书人。
他走到舒仪面前,拱手作揖,轻声道:“舒小姐。”
舒仪愕然,几个念头在脑中飞闪而逝,说道:“你是那个狂生罗子茂?”
罗子茂点点头:“正是在下。”
他神态沉稳,倒不想传闻中“弟夺兄妻”
的人物,舒仪浅笑道:“侯爷祭祀,人人都在观礼,唯独你随意行动,倒真是个狂生。”
罗子茂面带微笑,缓声道:“我把小姐的这句话权当赞扬了。”
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他如此应答,舒仪眉梢微挑,若有还无地含笑不语。
这样静了片刻,倒是他耐不住看了舒仪一眼,说道:“我听张大人说,小姐看了所有人的文章,唯独对我的文章费时最多。”
“你文章所论如此大胆,任谁都会侧目而视。”
罗子茂面不改色,坦然道:“如果我的文章不能引起小姐的侧目,如今哪能站在这里与小姐说话?”
两人都是窃窃私语,微小的动静还是引来几个侍卫的注意。
舒仪索性带着罗子茂走开,侍卫们忌惮舒仪的特殊身份,不敢吭声。
两人远远离开廊下,耳边已经听不到祠堂内的鼓乐。
舒仪转过身来就问:“你的昆州之治里提到宁远侯遇刺不是流民所为,其身后有人指使,又提到昆州地处西南,是启陵重镇,是扼守着西南的喉口,你到底暗指什么,如果有人说你心怀叵测,暗藏异心,现在恐怕连人头都不保了,难道你真的如此狂妄,不顾生死?”
面对舒仪的寒声质问,罗子茂始终维持平静的面容,答道:“我家还有娇妻幼儿,小姐以为我会这么鲁莽,以命相搏吗?”
“侯爷进城时为妻哭街,府前祭父,迎得昆州上下一片叫好声。
本来人人都担心侯爷稳不住昆州,政事有变,甚至有流言,说天狼,破军星现世,必有乱兆,被侯爷这两个月来一番作为都打消了疑虑。
这一切都是侯爷从进城始的惊人行为开始。
当时我就揣测,能谋划出这样举措的人,必然是个不遵寻常礼法的人所为,其人行事大胆,不受拘束,往往立竿见影,一击必中,而且行事张扬,颇有出尘风范。
如果是这个人,必然能看懂我的文章。”
“你这样一说,如果我看不懂你的文章,就是个俗人了?”
听他侃侃一番长谈,舒仪凝视着祠堂,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小姐心里所想和我一样,所以小姐懂。”
“你提到宁远侯遇刺是另有人指使,会是谁呢?”
罗子茂拧起眉,面色有些苍白,仔细看着舒仪的表情,仿佛想看出什么,又一无所获。
想了又想,眸色转深,沉声道:“侯爷即将成为昆州王,天下间能有几人打侯爷的主意呢,可能是当今圣上,还有就是……四位皇子!”
如果有人在旁边听到这番话,必然会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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