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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颜韶筠倏然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大掌在她腰间揽了一下,二人倏然间挨着贴得密不透风叫她离不得一点,他烦躁的睁开了一只泛红的眼,眉眼间都是睡意被扰的不悦,开口沙哑着嗓音:“动什么?”
孟禾鸢咬了一下唇小声嘟囔了一句:“热啊。”
二人偷摸悄儿的睡在一处,晚上连水都不敢叫,只得忍着事先备一盆水擦一擦,隔日?清晨再?叫水,对外只说习惯晨时洗。
颜韶筠闻言睁开了睡意困乏的眼睛,叹了气,缓了缓便起了身,松松垮垮的亵衣穿在身上,胸前衣襟大敞,他睡在外头,转身下了床。
孟禾鸢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来:“你要走了吗?”
,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现在的语气和神?情多么的可怜巴巴。
颜韶筠没有?应声,扒拉了个床边的炭盆瞧了一眼,随意拿了一把团扇把火星又旺了些,又把那一盆早就放凉了的冷水端了过来,架在了炭盆上烧,神?色淡淡道:“不是热吗?擦一擦便好了。”
孟禾鸢一怔,火星跳动的光线印在他骨相俊美的脸庞,冷漠与柔和交杂,有?种别样的美感。
所以……是知晓了她嫌热,又怕她用了冷水生病才下床烧的热水。
融融暖意裹挟着她,她出神?般望着他的面颊,眸色不自觉溢出了浅浅的痴然,水热的有?了暖意,他伸手?试了试,拿了白帕子浸湿又拧干,朝床榻走去。
孟禾鸢伸出藕臂要接过来却被直接捏住了胳膊,带着热意的帕子上下擦拭,她不自在的想?缩回手?,还没有?人这?样对过她,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颜韶筠却不放手?,拧眉淡语:“别动。”
,睡意被打断叫他满脸晦沉,眼皮都耷拉下去懒得抬起来。
孟禾鸢便不敢动了,直到他掀开了被子,握着她的小腿,很纤细,像羊脂玉一样,足尖泛着淡淡的粉意,他手?生怕使重了劲儿,轻手?轻脚的擦着。
孟禾鸢掩了掩被子,遮掩了一些,却被颜韶筠恶劣的挑了开,白日?里端方矜贵的君子相转化成了霸道的带着些粗蛮意味的掌控。
直逼的孟禾鸢从头到脚成了那熟透了的软烂桃子,剥开那一层薄薄的皮,露出粉糯的瓤肉,轻轻捏一下,桃汁顺着修长的指节流了下来。
他待她的好,孟禾鸢不是没有?感知到,但她依旧惶恐,在这?短短的岁月里,她失去了最亲近的人,与母亲分?隔两?地?,他是她短暂的依靠,她清醒着沉沦,从最初的肉(谷欠)相交,孟禾鸢从来都是告诫自己,二人是没有?未来的。
翌日?早晨,孟禾鸢醒来时床畔已经凉透了,昨日?郡主问她要不要去别院暂住,她硬着头皮的拒了去,心头隐约觉得莫不是郡主晓得了什么,她虽心慌,但暂时不能走,也走不了,若是走了她不知道颜韶筠会不会直接把事情捅出来,而她的母亲还在,她也放心不下,索性下毒之人明面上还没查出来她也不必再?回平山堂。
只是为了打消郡主的念头,她便跪在了地?上,迎上了郡主和孙氏惊愕的目光,希望郡主再?收留一段时间,待父亲的事了了,她便离开。
她心里头也知道,不会太久了,如今不过是含着些微末的希望,凭着她妄图给父亲洗刷冤屈,难如登天,如今案件仍旧在大理寺复审中?,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最后的结果如何。
颜韶筠马上便要订亲了,到时候就该是她离开的日?子,她要保留最后一丝体面,走的干干净净。
*
梅臻儿察觉出了颜韶桉自回来后性情大变,从前虽寡言淡漠,但人却沉稳,一举一动颇高山仰止,如今却是整日?阴沉着脸,动不动便易怒呵斥,连她的孩子看也不看一眼。
直到今日?沈氏再?度拿着账本扔在她面前,颜韶桉也知晓了原来西府早已便入不敷出了,账本亏了很大的漏洞,沈氏也隐隐后悔,原先以为自己的娘家人进门?好拿捏些,定然事事听她的,谁知道连平账都平不了,为此二人没少起争执。
“臻儿,我今儿个就摆摆婆母的架子,我同你说了几回了,你哪次听进去了,这?是忤逆,连个家都管不好,我还怎么放心把韶桉交给你伺候。”
沈氏呵斥的梅臻儿面色青白。
她虽是个小门?户出来的,比不得这?京城高门?大院儿的人金贵,但也不是说欺负便能欺负的。
“母亲,儿媳丑话当初就说在前头了,是决计不会拿自己的嫁妆平的,您瞧瞧满京城的好人家,有?几个是拿儿媳嫁妆用的,就是我在江南都没见过这?般行事,儿媳也是为了二爷的名声着想?。”
梅臻儿振振有?词。
她如今身份明面上已经是二少奶奶了,但还没入了族谱,颜韶桉说待出了颜老太爷的孝期才能进,快了,还有?几月。
沈氏看她模样,气得要死,这?小蹄子,不晓得是谁把她给带到这?儿的,还敢顶撞。
“你还敢顶嘴,好啊,若你不想?拿嫁妆平账,那你倒是想?别的办法啊,叫你管家管成这?副德行,韶桉,你瞧瞧你的好媳妇干的事儿。”
沈氏气狠了,坐在太师椅上不说话。
颜韶桉面色铁青的翻看着账本,这?才知晓原来以前都是孟禾鸢用自己嫁妆平的账,叫这?三年?西府的流水支出只好不坏,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这?样休妻时竟还分?走了她的一半儿嫁妆。
他把账本拍在桌子上,沈氏剜了一眼梅臻儿,梅臻儿则是一脸委屈,颜韶桉忍着怒意问沈氏:“母亲,所以以前都是阿鸢用她的嫁妆平的账本是吗?”
沈氏一滞,心虚的说:“是又怎么了,那是她自己愿意的,管家之权在她手?上,出了问题就得她来处理。”
颜韶桉忍无可忍:“可你瞧,这?些年?的流水哪个不是兰心院和鹤归院最多,平不了账的也是兰心院和鹤归院,母亲,你怎的从未与我说过西府要花这?么多钱,这?传出去难怪外人说我薄待妻室。”
沈氏心虚的嘟囔:“这?过日?子,哪能不花钱的。”
颜韶桉又问:“所以以往祖母吃的人参燕窝、您的穿金戴银,府上的各类支出,下人们的月钱,同僚妇人们的人情往来均有?阿鸢的一份儿是吗?既如此,休妻时母亲又为何要阿鸢的一半嫁妆。”
沈氏嚷嚷:“对,是又怎么样,嫁鸡随鸡,她既是西府的媳妇,还分?什么你我,都是一家人罢了,那嫁妆,她是个罪妇,家都被抄了要那嫁妆做甚,我也是随皇命行事,况且我不还给她留了一半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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