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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五听着微蹙眉,“二千两尽数借出去了?”
霍氏将肩头挂着的褂子往下垮了垮,“是的呀!
借得多,咱们不就赚得多吗!”
陈老五面色一凛,将霍氏一把推到地上,“荒唐!”
霍氏忙耸着肩,跪到陈老五腿边。
“年账房拿店面的钱去赌,刚被陈猜抓到——”
就那日他从泾县回宣城,便见陈猜急急匆匆往外走,后来他一问才知那只死耗子绕过他,拿着店子上的二十两现钱去赌,被人告诉给陈猜了!
还好是陈猜!
他迅速揪着年账房跪在陈猜面前,左右开弓扇了那死耗子十几个耳光,才换来陈猜心软一句“此事只此一次,把钱还上来,便算了”
年账房险些将他暴露上台面,如今又多了陈敷!
陈老五的面具崩开了一丝慌张的裂缝,“二千两啊!
咱们店子账上的现钱,也不过才二千两!
这么一大笔借支,为何不告诉我?!”
霍小娘抖了抖,怯生生地抬眼,嘟嘟嘴,“是认识的人,又不是平白冒头的,陈老三被他老娘压得跟头温驯骡子似的,他还敢不还钱?他他就算输没了,难道连二千两的私房都没有?”
陈老五抿了嘴,没说话。
霍小娘见状,赶紧将肩头的褂子重新往下拉了拉,软骨头似的靠了过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陈老五腿上画圈儿,“不过十日,等陈老三还了钱,咱们就把钱又补回店子的账上啊!
难不成,就这十日,店子就有一二千两的支出必须要给欸?!
哪有那么巧合的!”
细腻腻的指头尖在大腿根上绕啊绕。
陈老五的火气,从另一处升起来。
霍小娘不由得意地一把握住,“如若陈老三不还,咱们还是老规矩,叫上我哥哥弟弟,带上我们村里的几个汉子去吓他!
砍他手!
挖他眼睛!
这种纨绔,既害怕家里知道,又害怕吃皮肉的苦,哪有不从的!”
陈老五闷哼一声。
霍小娘见风势起,顺势软软地靠到了陈老五胯间,声音娇娇滴滴,“等陈老三成了咱们的常客,您可得将我哥哥升到庄头上去——夫人阿兄干的可不是这茹毛饮血、打打杀杀的粗活!”
陈老五一把将霍小娘拽起来,屏风层峦叠嶂,炖上了第一锅肉汤。
陈老五心里确实是虚的,可转念一想,哪来那么巧的事——刚把城东桑皮纸作坊账面上的现钱清空,就立刻有大笔的支出?
大笔的支出,早在年前就付出了。
买草料、买檀树皮、买劳力
按照惯例,年后最大的支出,应在三月后,春闱之后,送情的送情、送礼的送礼、发奋图强的也要买纸来振奋。
如此想来,陈老五心下也略定了几分。
大年初十刚过,雪落满城,一辆骡车在雪地上留下两道划痕,完美地停在了宣城府陈宅的门口。
一个身披零碎狐毛大衣的胖汉,“咚咚咚”
敲响了陈宅的大门。
门童来开。
胖汉露出八颗牙标准的笑,说的是标准的泾县话,“劳你帮忙通报一声,泾县印刷作坊尚成春,有大生意求见瞿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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