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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感知到外来的重力,跑得东倒西歪,拖着陆蔓前行。
绣鞋擦在石板路上,很快就磨破,露出白嫩的贝趾;鲜红从指甲里浸出,在地面拖出一道血线,她似是毫无察觉,蹙眉紧盯前方,嘴里不住喝着,“让开!
快让开!”
奈何陆蔓纤纤玉体还是难敌庞然大物。
马车已然失控,径直朝一家三口撞去。
夫君护着妻儿瑟缩在墙角,眼看着扬起的马蹄就要擦上丈夫的头顶,几乎所有人,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疾蹄,如惊雷划破长空,眨眼近在咫尺。
“别动!”
黑影跃过陆蔓头顶,落下李挽恼怒的声音。
再抬眼看去时,李挽已经立于车前的宝马之上。
缰绳紧紧勒在他的大掌里,墨色革带缠住的小臂,明显凸起了鼓硬的肌肉。
雪白马身近乎垂直立起,迎着阴云弥漫的冷阳,映出他鸦青长裘的剪影。
陆蔓仿若触电一般,本能丢开车框。
几乎同时,轰隆一声巨响,整辆马车后仰,翻倒在地上。
金银车架被马背压碎,玉珠裹了帷幔,滚得满地都是。
数不尽的金银碎片插进马身,很快,汩汩鲜血蔓延开来,为眼前的狼藉再添了骇人的诡异。
要是再迟刹那,再迟刹那松手,压在马背下的就不止车架了,而是她陆蔓自己!
陆蔓头皮发麻,反复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一幕。
整条街都鸦雀无声,行人驻足原地,皆是面色煞白,呆若木鸡。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徘徊的巨响渐渐消退,尘烟渐渐淡去,露出墙角边站的那个人。
乌发落了白烟,玉面沾了泥土,雅青长裘上扑着飞絮;他的双肩颓然松下,眸子里难得窥见了些许残留的后怕。
可他在害怕什么呢?
他应该能想到,马车往后倒下,她必死无疑。
墙角的一家三口终于回神,襁褓里的婴孩爆发出一声恸哭,街上行人也都纷纷抚胸垂泪,围拢过来。
李挽无视身边人的道谢褒赞,拂开人群,目光定定的向陆蔓走来。
小娘子站在血泊里,乌丝垂在后脑,近乎散开,金钗勾着步摇,一支花钿甚至落到了衣领里。
衣带歪斜,裙袍残破,整个人分明狼狈极了,可杏眼里一丝未褪的光亮,不仅不让人觉得落魄,反而夺目得挪不开眼。
李挽来来回回仔细观察过眼前人,直到一双赤足落进眼睛里……
他顿时皱起眉头,一步冲上前,“你在做什么?!”
焦急的语气,听上去倒有那么几分关切的意味,却叫陆蔓更加闹不明白。
她不爱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心,但对李挽,她不得不多想,只因他的行事太过可疑。
她好不容易查到纪家别院,李挽便出现在身边,像是早有戒备。
她知道李挽是为了救人才勒停马车,诚然他做了好事,是大英雄,但她忍不住卑鄙的想,那马车可以向左向右,哪怕偏一寸都不至于将她压死。
可李挽没有,他甚至没有提醒她小心,而是让她站在原地别动,好好受死!
她不相信李挽避不开。
她更倾向于,李挽,就是为了灭口。
思及此,陆蔓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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