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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寒要守夜,夜里是没得睡的。
夜深人静,佣人似乎都被赶走了,南栀过去的时候,灵堂里只有顾非寒。
他一个人坐在水晶棺旁边的蒲团上,眼底映着门外深寂夜色,电闪雷鸣的,但不知为何,南栀觉得他看上去很孤独。
南栀站了好一会,脚下步子重新跨开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她。
大概是听见了脚步声,顾非寒伸手在旁边地上拿了个什么,她走过去才发现他手里拿的是副眼镜,镜片挺厚,有度数。
“顾非寒……”
南栀看他将眼镜架上鼻梁,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戴眼镜了?”
他之前顶多戴过墨镜,南栀很确定,他并不近视。
而且就算视力下降,也不该一下降这么多,他这副眼镜瞧着起码五百度往上走了……
不知怎么走廊里贺华兰同她说的那些话突然闪进脑海。
病变等不好的联想一发不可收拾,尽管她一直自我催眠,贺华兰那些话一定是骗她的……
“没什么。”
他并不打算多说。
南栀皱眉。
他从蒲团上起身,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瞬间在南栀眼前投下一圈阴影,镜片后他眸色淡淡,金丝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多出几分斯文,更将骨子里的矜贵显现的淋漓尽致。
这幅好皮囊向来让人没话说。
“怎么起来了?”
他眉间一个浅浅的‘川’字,没回答她的问题,倒接连抛两个问题给她,“怕打雷?”
错觉么?
南栀总觉得,他和昨晚之前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昨晚他们在他办公室谈离婚,他冷冰冰,连女儿靠近要和他分享冰激凌都懒得应付。
可后来,夜里接到噩耗。
老爷子病床前,他握住她的手,很久很久没松开……
甚至这会,问她是不是怕打雷的语气里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他究竟怎么了……
南栀心情有些复杂,没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
见她不说话,被他当作默认,“抱歉,这里走不开,要么叫财妈过去陪你睡?”
“……”
南栀彻底确定,他不正常!
“我还不太困。”
她心不在焉的回一句,思绪被什么翻搅着,一刻也不能平静,索性直接问他,“顾非寒,离婚的事情……你这趟出差之前分明一直都是不同意的,为什么你现在突然又同意了?”
是不是真像贺华兰说的那样……
说话时,南栀视线始终停留在他眼前的镜片上。
试图从他眼中勘探出一些什么,然而到底没能如愿,那双黑眸平静的不行,没半点破绽。
“我以为你应该高兴,终于如愿以偿。”
“你不要答非所问……”
南栀微恼,他总有本事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你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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