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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自称老臣或多或少带点炫耀资历的意思,他不的,他就觉得“老”
字不好听。
“为何这新律听起来如此古怪。”
望向陈永志,佟浩然没有马上亮出獠牙,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陈大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百姓上工,商贾雇工,百姓入府做差,府邸招工事也,南门立木本是信之一字,信,本是五常之一,为何要写在律令之中,难道我大周已是礼乐崩坏,仁、义、礼、智、信,皆要立于政令之中不成?”
不等陈永志开口,佟浩然看向天子,音量抬高:“臣是监察使,不通律法,可臣是文人,知历朝历代律法政令不知凡几,臣心生惑也,律法政令今何在,皆不在,在的是三纲,是五常,是君子之道,这些在于人心,臣以为与其书写政令律法,不如教化四海,新律书写于律令之中,却不如写在人心之中,倘若事事纳于文字,如何传承千年,如何创万世基业。”
不少文臣暗暗点头,公允来讲,这话也不错。
法律是最低限度的道德,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也不可能犯罪,意思是朝廷光用律法要求治标不治本,要治本还得是提高全国朝百姓素质与修养水平,大家素质都上去了,都变成道德高尚之辈,哪怕什么律法都没有也不会出事。
有一说一,这话就等于是理想派,不考虑现实。
龙椅上的天子面无表情,无人知道老八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话真没法反驳,总不能说全国朝老百姓素质不咋地吧,现在说,俩时辰之后传遍京中,俩月内传遍国朝,然后全国老百姓骂老八,什么特么狗皇帝,你素质才差,你全家素质都差,日你奶奶。
新律,工律,既然带律肯定与刑罚、惩治有关,大家心知肚明,其实这玩意就是要求特权阶层的,可又不能明说,只能说是保障双方的权益。
结果这佟浩然一开口,直接谈到“信”
上了,谈到教化上了,还说只重律法不重教化治标不治本,着实是个断章取义的老狗。
“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
佟浩然终于露出了獠牙,又微笑着看向了陈永志:“这新律效仿的是四季山庄,陈大人可知晓四季山庄与其庄户所书写的书约?”
好歹是刑部二把手,陈永志的脸有点挂不住:“本官当然看过。”
“一纸书约,洋洋洒洒一千二百余字,字字…”
佟浩然连连摇头:“其中半数皆带悔字,悔者,罚禄十之一到正不等,恐人无信以契为证,凭字押验,这一个个悔字,一个个悔字,比之律令还要骇人,字字皆是不信,字字皆是惶恐,字字皆是如那斤斤计较的商贾,比之商贾还要斤斤计较,难道那四季山庄以为天下人皆无信吗,可笑,可悲,可笑至极,可悲至极,难免让旁人以为那四季山庄最是无信,恐他人亦无信,长久下去,又何来的信字,长久下去,皆靠书约,德也信也,何处之。”
陈永志张了张嘴,苦思冥想,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时之间,气氛到这了,气氛也僵这了。
殊不知,兵部之中站着一人,面露不屑。
这位兵部大人随意整了整袖袍,准备再耐心等一会后,一次性将所有不开眼的全部一网打尽,省的没完没了的今天蹦出来一个明天蹦出来一个看的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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