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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晚星,虫鸣蛙噪。
范屠户在家等到酉时,还不见范灵乐回来,又开始着了急。
他套上草鞋,一瘸一拐地越过两条巷子,来到了芳姨门前。
他敲响了门,“阿芳?”
没人应声。
担心是里头人睡着了,听不到门,他又抡起拳头,哐哐砸两下,“阿芳!”
终于,里面有了动静。
院门打开,开门的却是芳姨那个倒霉催的赌鬼儿子。
“你娘呢?”
范屠户懒得跟这个不孝子客气,直接硬声开问。
邹越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股子冲天酒气逼得范屠户倒退两步。
他揉了揉迷瞪的肿泡眼,倚着门懒懒散散道:“不在,出去了。”
阿芳居然还没回?他竟是稍稍放心了点。
阿芳很少夜里出门,一般来说这个点肯定在家,现在竟然不在,八成是还跟乐乐在一块儿。
还好,乐乐有个长辈陪着,他心放宽了点。
这朗朗乾坤的,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吧?估计就是两个人逛到乐不思蜀了。
他心里这么自我安慰着,随即瞪一眼邹越峰,这才有了点训他的心思。
“你大晚上的,这是喝了多少酒?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什么时候能够让你妈省点心?成天不是赌博就是喝酒!
再这样下去,哪家姑娘敢嫁给你?你想把你妈拖死才甘心吗?!”
“啧!”
他不耐地扯开嘴角,“你要真这么心疼我娘,怎么不干脆把她娶了算了?”
“你……!”
范屠户气结,懒得跟他废话,又丢下几句难听话,拐着腿走了。
他还要回去等他家乐乐呢。
“呸!
个死瘸子!”
邹越峰暗地里啐他一口,把门拍上,又大摇大摆地晃到后厢房,敲开了他娘的卧室。
门刚一打开,他就把个手往前递,“我可是帮你把那个屠户骗走了,答应我的银子呢?”
芳姨只是叹气,剜他一眼,把二两银子拍在他手上,“说好了,不许再去赌了!”
“嘁!
这点钱,够下几个注呀?我买酒喝呐!”
他颠了颠手上的银子,哼着小曲儿走了。
芳姨唉声叹气地关上门。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不成气候的儿子。
想当初,芳姨也是欢乐肉铺的常客,一来二去地,和范屠户便也熟络了起来。
他们俩,一个瘸子,一个寡妇,约莫生出了点惺惺相惜的意思,经常互相帮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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