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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道,辰州。
“枯荣”
两字一出口,张矩知道自己有些失礼,急中生智,接着道:“枯荣……本是同根,枝繁方见林盛。
大唐因各族百姓而繁盛,亦为天下万民向往。
向教主天庭开阔、山根高耸,确有大将之风,且治教有方,令教众各安其居而乐其业,实为我大唐贤能之表率。”
刚一见面就被新任刺史一通夸赞,向颉天也是十分受用,起身施礼道:“使君谬赞,向某不敢当。”
一旁的闻冶却是心中疑惑,他想不通素来谨言的张刺史为何会如此夸赞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向教主不必过谦。
我自到任以来,见辰州蛮汉融融,百姓自给,乡邻和睦,这既是州县治理得当,自然也离不开向教主垂范于众。
得向教主相助,我辰州何愁不丰乐太平。”
张矩的夸赞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早已思定的相处之道。
向颉天此人精明强干,也颇为自傲,巫傩教在辰州人多势众,田亩买易、赋役征课多有不服,故张矩给向颉天和巫傩教定下“给足颜面、交足赋税”
之策,今日先给足颜面,他日令其交足赋税,以彰王化。
两人一番相互吹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午时更是觥筹交错、对饮百杯。
闻冶见张矩和向颉天都如此豪饮,自己也多喝了几杯,不觉有些醉意。
向颉天等人离开后,闻冶想回家休息,刚到府衙门口就有差役来传,张矩在书房等他。
闻冶一惊,以为自己酒醉听错了,张矩已经大醉,怎么会又在书房等他。
他反复问过差役之后,才将信将疑去了书房。
张矩果然在书房等他,哪里看得出半分醉意。
闻冶不觉酒也醒了几分,心中暗暗钦佩,想不到张刺史的酒量竟如此了得,只是他为何要装醉?
张矩其实很不喜饮酒,但出身士族,又混迹官场,自然少不得酬酢,再加上他平日常习医理,调养得当,酒量出奇得好,在“长安四少”
中有千杯不醉的美誉。
为官多年,张矩见过很多人酒后多言、吐露秘密,他也曾在酒后得知不少重要讯息。
所以,他故意在这个时候将闻冶传来,就是想趁闻冶微醺之际,问一些平日里不便开口询问的事。
闻冶走进书房,张矩已煎好了茶,两人坐下喝过茶后,张矩开口道:“闻参军,今日与向颉天同来之人,你可认得?”
“认得,巫傩教的大巫师沙柯。”
“此人可有同胞兄弟?”
闻冶思忖片刻,道:“此人确有一个双生弟弟,好像叫做沙摩,年少时已离开辰州,至今不知所踪。”
“此人可有大异常人之处,譬如……刀箭不入……手脚如树?”
闻冶不知张矩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问题,“据我所知,巫师确有异于常人之能,只是……手脚如树……未免有些太过离奇,闻某从未听过。”
张矩又为闻冶倒上一杯茶,笑着道:“闻兄可有办法摸摸此人的底细?”
“闻某……自当尽力。”
闻冶虽有些醉意,但也听出了张矩言下之意,张矩不以官职相称,自然是想让他私下查问沙柯的底细,张矩今日之行事真是令他愈发感觉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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