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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外,有观名曰紫虚,占地不大,前殿供奉着彩塑木雕的庄严女仙。
“这就是紫虚观了。”
给他带路的妇人热情地指了指方向,随即便虔诚地去了观中,叩拜求着紫虚元君保佑,让她的儿媳这一胎平平安安,再给家里添一个大胖小子。
萧君泽见观中有一个十来岁的小道士给香客递香,便也花了几文钱,顺手上了一柱香。
占地广大的后院里修着一长排屋舍,院中的水井处有着许多仆妇来来往往,眉眼带笑,说着家长里短,十分热闹。
魏知善正披着一身麻色素衣,裹着披风,从一处新宅中走出来。
瞬间,寒冷的风雪侵入心肺,让人精神一震。
“伤口尽量保持干净,”
魏知善对跟出来的妇人道,“剪了一刀后,虽然生出了孩子,但你们送得太晚,母亲身子损伤大了些,回头弄些鸡汤肉粥,给她补补。”
“哎哟,这她这贱命哪里吃得鸡汤”
“堂口有卖,三文一小碗,给她吃了,才有奶水,你想让孙子饿死么”
“这,家里有米粥”
“米粥吃了生得矮小,易夭折,你不愿就罢了。”
“愿、愿”
那妇人满是风霜的脸便有些扭曲了,祈求道“可,可魏观主啊,这,我是看这孩子都生了,能不能,就带她回家去”
魏知善冷漠道“当然可以,欠费结清,就能带走了。”
那妇人神色越发愁苦“魏观主,你是大好人,能不能宽限个些”
“不能,”
魏知善冷淡道,“若无付款,就得以力役偿还,还是你想拿你家的田地来还”
妇人立刻正色道“不必不必,我那三个孩儿能帮您起屋,是他们的福气,您莫气莫气”
于是魏知善便走远了。
旁边一名妇人笑道“薛婆子,你家得了七斤的大胖小子,媳妇受了那么多苦,这才生出来,就让她回你那破屋受冻,可是没良心的哦”
“呸,你懂什么”
那妇人脸色变道,“这观里,每天的炕烧着,要用十钱呢,抵我儿一天的力役,她这么住着,我三个儿子得做十五日的活,才还得清这天寒地冻的,我儿在外受累,她在屋里享福,像什么话”
“十五天力役得个胖孙儿,你赚大了,你看隔壁屋的,就住了快一个月,就生了两个闺女,那可亏惨了”
这么一说,那妇人顿时脸色好看了,背脊也挺得高了。
而在隔壁屋里,一间不大的屋子,中间有草席隔出两个床位,一位三十出头,丰盈雍容的女子正倚床看书,旁边,一名正在缝小孩衣服的仆妇面色青黑,怒道“这魏观主,医术虽是一绝,却非要让夫人您住这乌烟瘴气之地,也未免太轻视您。”
那女子轻叹道“魏观主医术高绝,若是像个稳婆一般,来往于宅地之间,又像什么话我能靠着观主保住的孩儿,又哪能要求更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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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言”
女子神色一凛,“中宫之事,岂容你我胡言,若再让我听见这话,必不轻饶”
仆妇惶恐认错。
女子暗中叹息,这后宫有什么好今上好男风,宠爱冯诞,诸皇子都是当年文明太后在世时生的,太后去世快六年了,后宫之中再无所出,嫁过去守空房么
至于太子拓拔恂,那是被冯家定好的人,虽表面上是为了让太子认真学业,所以到如今都没有让他与侧妃圆房,但在她看来,不过是不想让有人先冯家而生出皇孙,而她女儿嫁过去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更不要说如今冯诞那位义弟,她只远远见过一个侧颜,便只觉得那是世间难得的殊色,说不得便是下一个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便听有人轻轻敲门,一名十来岁的道姑睁着大眼睛“李夫人,观主说你们该出院了,等会有新病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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