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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盛听着母亲的话,看人边骂边往院门走,似要去找冯宜家麻烦。
顿时头大如斗。
眼里阴云变幻,心里快速权衡。
很快做了决定。
陈红杏的衣服被拽住,出门的脚步暂缓,气的转身就想继续揍被狐狸精勾去了魂,还半点不知悔改的儿子。
布满老茧的巴掌高高扬起,却对着那张陡然间满是沧桑的脸打不下去。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觉得熟悉无比的儿子似乎一瞬间变得陌生了许多。
二十来岁青春飞扬的年纪,浑身却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阴郁、暮气。
孟盛见母亲愣在当场不再发怒,嘴角扯出了丝苦笑,本来想把前世今生埋在心底,如今为了以后的路能顺畅些,却是不得不说了。
不然父母永远会把他当作需要时时管束的孩子,永远担心他会轻易上当受骗,阻拦他做许多事。
他郑重道:“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进屋我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陈红杏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儿子,心里有些慌。
下意识抬脚迈进了屋子,找凳子坐下。
孟盛跟着进屋,蹲在母亲旁边,拉着人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眼睛看着地面,语气沉沉但语速很快的道:“娘,前些天冯宜家出事是我救回来的。
就是去姐夫家那日傍晚。
冯宜家晕死在崖底路边,我在姐夫家喝了些酒,白酒的后劲大,慢慢人有些迷糊。
后来没看清踢到了人,摔倒在边上睡了过去。
上辈子醒来时,冯宜家死了,我成了杀人犯坐了牢。
整整被关了二十六年才被放出来。
出来后我不甘心的查找真凶,最后得知真相的时候却被孟云开车碾压至死。”
说到这里,感觉母亲全身陡然僵硬,他抬头瞧了瞧人脸色,见没有嫌恶、恐惧,只有满眼的心疼才继续道:“再次恢复意识时,又躺在了崖底冯宜家的旁边,这回她还活着,孟云两兄弟还没来得及杀人。
我把人背回了村。
然后一起合谋把孟云一家跟孟解放送进了监狱。”
陈红杏听了一长串,只觉心一揪一揪的疼。
泛红的眼睛盯着儿子半晌没说话。
心里浮现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原本只会下地干活的老实儿子,突然胆子大得做起了生意,短短时间里还往家里交了好几回钱。
原来不是孩子莫名开了窍,而是重活了一回……。
良久后,她用袖子抹了把眼里含着的泪水,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
嘴里怒道:“好你个死小子,不就是想给旁边那丫头干活嘛,以后你给人把活干完我都不管。
少死啊活的编故事哄你娘!”
孟盛因为说起上辈子的事,浑身蔓延的沉郁被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打得没了影。
鼻梁重重的磕在母亲的膝盖骨上面,顿时眼泪鼻血齐齐往外奔。
嘴里还疼得发出了一声闷哼。
陈红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力道用大了点,掰起儿子的脑袋看了看,鼻梁发红鼻下血呼啦的,样子虽然惨了点,可在常年干活的庄稼人眼里这都不算伤。
起身找了湿毛巾扔孟盛脸上擦鼻血,然后佯装无事的道:“老娘没那功夫听你胡说八道,得做早饭去了,别一会儿你爹他们干了半晌活儿回来,还得饿着肚子等吃饭!”
话落不敢再仔细看儿子,脚步虚浮的进了灶房忙活。
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刚刚听到的话,后怕,惊怒交加,心里乱成一团。
孟盛在堂屋里捂着鼻子苦笑,过了一会儿待鼻尖的酸痛褪去,鼻血止住才叹口气回了自己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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