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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话,我鼻子不由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楚龙吟啊楚龙吟,始终是最知我懂我疼我纵容我的那个人,他早知道将来会有这么一天我可能将因他和楚凤箫的关系而陷入两难境地,也料到我会瞒着他做出怎样的选择,他没有提早向我要求不许隐瞒他,而是悄悄地嘱咐被他视为情敌的庄秋水来照顾我,给予了我充分的自由和自主权,给予了庄秋水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也没有指使庄秋水来阻止我的决定和意图,而是几近于宠溺般地纵容我按自己的想法去行事,不论是对是错,他都替我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我记得有句话让很多女人感动和憧憬:“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他视我如珍宝。”
——可我偏偏却是个硌塞的人,我不喜欢被男人保护得如同玻璃娃娃,不喜欢男人单方面无条件的付出,我甚至极端地认为这是对女人的一种侮辱,男人们做到这样的程度难道是以为女人们给不起他们同样深重有力的爱么?
我要的是一个有胆的男人,胆大到敢于纵容他的女人用死亡玩心跳,敢于接受他的女人给予他的如死亡一般狠烈的情意,敢于放任他的女人去做哪怕是最脑残的事——这才是真正的宠,真正的无杂质无条件的爱。
这样的男人,我拥有了,所以我敢任性,我敢赴死,我敢干尽世间所有的坏事傻事逆天之事,只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做了什么得到什么,这个男人始终会在我身畔狂妄放肆地笑着说:去吧,只要你喜欢,老子的女人就是这么惯出来的!
忍不住会心一笑,千难万难在这样一个信任我支持我的男人为后盾下显得那般微不足道了,于是冲着庄秋水将头一点,写道:“好,大哥便同我一起去罢,总归明天早上龙吟他们就会发现我不在王府中,所以我看今晚不如就用那迷药将他迷倒,也好方便你我出府赴约。”
庄秋水应了,起身告辞,我知他是要回房制药去,便将他送出门外,回身把方才用于交流的纸揉成一团丢进了炭盆烧成灰烬。
接下来就是要静静地想一想对策,我总不能完完全全束手待毙,楚凤箫的目的是让我离开楚龙吟的身边同他在一起,必然会像从前一样将我囚禁,他的手下共有四名龙禁卫,而我们这一方唯一能用武力与之抗衡的只有一个迅,九王爷身边虽然也有四名龙禁卫,可一来我们不好求他帮忙,毕竟这个老变态是柄双刃剑,用不好就会伤及所有人,二来他现在是否已被楚凤箫制住还是个未知数,他因此而对楚龙吟的态度有何等转变更不好推测,所以九王爷这一不稳定的助力是不能考虑的。
如果楚凤箫明日或今晚就要带着我离开沙城,明早楚龙吟必会追出城外,双方相遇恐怕除了火拼没有第二选择,到时吃亏的也肯定是楚龙吟这一边,而若我能想法子把楚凤箫留在沙城一晚,楚龙吟便可请辽王爷派出精兵强将把楚凤箫的落脚处布下天罗地网,到时候楚凤箫成了瓮中之鳖,粮尽水干之时不怕他不妥协。
然而最头疼的还是那四名龙禁卫,万一他们去偷袭,楚龙吟及王爷们的安危就成了问题,除非我能想出法子哄骗楚凤箫将那四名龙禁卫全部调离……现在想什么计策都是空谈,具体情况也只有等事情走到那一步再想应对的法子了。
既是如此我也懒得再费脑筋,索性当真躺上床去睡下,养精蓄锐只待今晚。
晚饭前楚龙吟进房来看我,说宁子佩大约是被楚凤箫的龙禁卫接了去,王府的侍卫没能追到他,温言细语地抚慰了我一阵,问起宁子佩那时曾对我说了什么,我也只说不过是些冷言冷语罢了,楚龙吟便未再多问。
晚饭时又用差不多的借口应付了王爷们的关心,迅倒是颇为生气,直道他今晚就去宁子佩的府衙把孩子抢回来,被众人齐齐劝住,我请逸王爷务必看好迅,免得他当真跑了去,一方面也是想让这两人互相牵制,如此就不会轻易发现我悄悄出府了。
吃罢晚饭同楚龙吟回至房间,拥在一起温存了一阵,而后洗漱铺床双双就枕,待差不多近二更时我轻轻从贴身肚兜里掏出晚饭时庄秋水悄悄递给我的迷药,而后指尖拈了一撮儿小心弹入已睡着的楚龙吟的鼻中,片刻后果听他呼吸愈发平稳深沉,试着叫了叫他,恍若未觉,用手推他,也一动不动,知道已经妥了,于是起身穿衣收拾停当,在他唇上深深一吻,义无反顾地推门出去。
门外月光下庄秋水已然等在了那里,面上平静如常,一袭黑袍衬上一张白玉般的面庞,夜风中发丝轻动,不知为何仿似换了个人般竟隐隐有几分肃杀之意,令我下意识地一个哆嗦。
“大哥,”
我略带迟疑地挪步过去,在他脸上看了又看,“你当真决定了要和我同去么?”
“天儿,”
庄秋水语气也一如往常,“走罢。”
不再多说,我们两个尽量拣着月光照不到的暗影处走,途中遇到府中侍卫,也只说是半夜睡不着随便走走——而今侍卫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据楚龙吟说我揍宁子佩的那一拳也早在府里传开了,所以侍卫们估摸着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任性胡为的郡主,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闲逛似乎也是合乎我性格的举动,没什么稀奇,便也无人多问和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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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王府后门,借着风洒了些迷药,须臾功夫守门的八名侍卫便倒了一地,我和庄秋水因事先服了解药所以不受影响,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出来,直往幡然湖的方向行去。
幡然湖在沙城西郊,我已事先由侍女口中套出了具体位置,只是此去距离不近,只怕要一路跑去了。
见我拎起裙子下摆正要往腰上缠,庄秋水一伸手按了我的手一下,道:“天儿,往前走走,前面我备了马。”
“咦?”
我惊讶地看着他,“大哥你……想的好周全,你几时出的府?”
庄秋水却未作答,只管带着我一直走出王府所在的巷子,穿过一条街,见暗处树下果然拴着一匹马,我便问他:“大哥你把马拴在这里不怕被人偷走么?”
“我请了人看守。”
庄秋水答道,过去解缰绳。
“那,负责看守的人呢?”
我四下寻找。
“我让他守到二更就可以离开了。”
庄秋水牵马过来,静静地望着我。
二更已是夜深,马又拴在暗处,应当不会被小偷偷了去,何况我们两个二更也就从王府出来了,短短的几分钟不可能就那么巧碰上小偷。
庄秋水之所以让看马人先走,当然是不想让人看到我——孤男寡女深夜共骑一马出城,不管那人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总归是给人留话柄的事,何况万一被那人看到我和庄秋水而遭暗中监视的龙禁卫灭口怎么办?庄秋水此举也是为了那人的生命安全,不可不说想得确实很周到。
时间不算充裕,因而我也顾不得再多想,正拎了裙摆要往那高头大马上爬,却又被庄秋水轻轻按住,见他在马旁蹲下身去,道:“踩着我的肩上马。”
这桥段……似乎在哪本兄妹情深的小说里有过?我挠挠头,伸手拉他起来,笑道:“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大哥在下面托我一下就好。”
说罢仍旧拎着裙摆攀着马鞍费力向马背上爬,庄秋水似是迟疑了一下,依言伸手来托我,却不是我以为的要托腰,而竟是稳稳地托住我的鞋底,让我踩台阶似地顺利跨上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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