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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原在床边给他喂水喂药,还用土法子点了白酒给他擦身体。
路柯桐迷迷糊糊的,因为呼吸不畅憋得眼泪直涌,扁桃体发炎弄得喉间肿痛也无法吞咽。
他望着天花板,带着浓重的鼻音问:“是不是只有最坏的结果了?”
费原给他掖好被子,说:“如果是,你就不活了?”
“他是我爸啊。”
路柯桐咳嗽几声,两鬓的头发都被流下的眼泪沾湿了,“他那么多朋友,我挨个去求,总有能帮的,我挨个求,总会有的……”
事实上从路若培出事儿开始,路柯桐就一直在活动,他以前只是个上班族,现在只是个开餐厅的生意人,从没与官场的人打过什么交道,开始费原陪着他,后来他自己硬着头皮上。
巴结讨好或者一遍一遍的恳求,他这段时间做了太多。
费原摸摸他的嘴唇,让他别再说话,开解道:“除了邱爸,谁不是避之不及,现在就问你,如果这事儿没转机了,过些天法院直接判了刑,你怎么办?”
路柯桐没有回答,他还不知道。
两天后,费原公司有事儿,一早就出去了。
路柯桐好了一些,独自坐在楼下吃早饭,他觉得房子太大太空,显得他孤零零的,然后又忍不住想,路若培自己在家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他再也待不住,换好衣服出了门。
两天没见太阳,他抬头猛吸了一口气。
招手打车,他跟司机说:“师傅,去森林小筑。”
司机说:“是个饭店对吧,从那儿过了一回有点儿印象,估计挺贵吧。”
路柯桐靠着车门说:“不贵,有空去尝尝。”
“那能不贵么,地段儿装修都那么小资,不是我这种工薪阶层吃饭的地儿。”
司机不信。
路柯桐声音飘忽:“工薪阶层多好,安安生生的,什么都没安生过日子强。”
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司机聊了一路,下车后先瞧了眼餐厅的牌子。
还没到中午的营业时间,推开门进去也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最近一直没来,员工都围上来打招呼,路柯桐勉强笑着,然后走到吧台后面猫起来,开始看这些天的工作日志。
那天下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门口檐下的雪人照不到太阳就坚持得久了点儿,几个服务生都在门口趁着融化前拍照合影,所以一楼就剩他自己,安安静静的。
将近十点的时候,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老头,带着毡帽和老年太阳镜,嗓音洪亮地问:“嗬,这么讲究的餐厅怎么没人,有人招呼么?”
经理过来说:“老爷子,我们还没营业呢,您饭点儿再过来吧。”
“我现在就饿得顶不住了。”
老头没听,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然后解了围巾,“你们怎么回事儿,有生意不做,还非掐着点儿,这不死心眼儿么。
要是打仗的话,双方约好三点打,两点敌方突袭的话,你们枪还没擦好呢。”
路柯桐伸出脑袋瞅了瞅,然后让经理上楼了,他走过去,跟老头说:“爷爷,我们大厨还没来呢,真没法上菜。”
老头抬头看看他,说:“你怎么不穿制服?”
“您管得真多,我是老板。”
路柯桐发了两天烧,一张脸又瘦下去一圈儿,没什么精神。
老头还是那句,“我饿得走不动就进来了,不吃饱了我不走。”
路柯桐发了一会儿愣,说:“那您等着,先喝茶。”
老头开始自顾自地喝茶,升腾的水汽蒙了一镜片,他四处瞅瞅打量着餐厅,也就十分钟不到,路柯桐给他上了一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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