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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听到这话,瞥了他一眼道:“这话应该轮不到法国人说吧?君主立宪派、吉伦特派、雅各宾派、热月党人督政府,内部还有埃贝尔派、斐扬派、忿激派、平原派、山岳派、无裤汉再混上保皇党,画家们的调色盘都没有法国大革命的政治派别丰富,那时候的巴黎难道不比华沙热闹?”
如果是一年前,大仲马听到这话肯定早就要和亚瑟掐起来了,但是现在这个胖子的心态早就平复了不少。
大仲马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那也比伦敦好,除了托利党就是辉格党,就这么两盘萝卜,不列颠人都吃了几百年了,难道还没尝腻么?”
亚瑟扭头望向坎贝尔:“所以,坎贝尔先生,你所说的波兰之友文学协会里的成员,都是波兰起义失败后流亡到伦敦的政治人物吗?”
坎贝尔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全是,但是或多或少都和起义挂着关系,波兰的陆上邻国对于起义者的态度都比较敌视,所以在起义失败后他们只能选择从海上乘船撤离。
你应该知道,起义发生之后,普鲁士为俄国人提供工程和补给上的帮助,同时封锁边境禁止援波人员与武器进入波兰,奥地利虽然一开始态度暧昧,但是在发现俄军战事不利后,也在俄罗斯的要求下封锁了与波兰的边界。”
一向热衷于政治的大仲马听到这话,禁不住笑出了声:“奥地利的梅特涅估计一开始还想借着波兰给俄罗斯放放血吧?但他应该没想到俄罗斯能打成这个模样,如果真让波兰成立了共和国,那他可就玩脱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波兰人能够抓住前期的大好形势一鼓作气击败俄军,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脱离俄罗斯的管辖。
只可惜他们一边想谈一边想打,等到明白自己没有退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亚瑟放下茶杯道:“所以,您发起的波兰之友文学协会都有哪些人需要在《英国佬》投稿呢?”
坎贝尔开口道:“这个文学协会不是我一个人搞得,协会的另一个发起者就是担任了波兰临时政府总统的前俄罗斯帝国外交大臣恰尔托雷斯基亲王,他有一本已经接近成书的《外交随笔》想要出版。
布鲁厄姆委婉拒绝我在《爱丁堡评论》上发表文学协会的文章,多半也是因为这一份稿子。
毕竟辉格党现在是不列颠的执政党,因此,辉格党机关报《爱丁堡评论》上的观点基本可以代表了不列颠政府的正式外交立场。
我们与俄罗斯的关系至少在明面上还是融洽的,辉格党估计也不愿意为了一个流亡的波兰前总统去开罪那位强势的俄国沙皇吧?”
亚瑟试探着问了一句:“您可以大致为我介绍一下《外交随笔》的内容大概是怎样的吗?”
坎贝尔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亚瑟,他坦诚的回答道:“恰尔托雷斯基亲王是一位非常有远见的政治家,他想要在欧洲为波兰寻找一个位置。
他想要让西欧关心这个亡国之国的窘境,这个国家虽然不复存在,但它仍然是欧洲秩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另外,他还认为波兰为独立所做的努力与东至高加索的欧洲其他亡国之国的独立运动都是紧密相连的。
俄罗斯的统治区域正在不断向西、向南扩展,依靠着来自东方与北方取之不尽的自然资源,俄罗斯正在成为欧洲永远的威胁根源。
对了,还有一个有意思的观点是,他觉得普鲁士对于和平秩序的威胁也正在不断扩大,如果可以的话,他认为可以让东普鲁士并入重建的波兰,并以此作为手段来瓦解它。”
亚瑟听到这里,禁不住捧着茶杯靠在了沙发椅的椅背上:“如果亲王阁下不是因为对普鲁士对波兰采取封锁而心怀怨恨的话,那他的这番看法也实在是过于有远见了。”
“怎么?伱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坎贝尔哈哈大笑道:“每次他同别人介绍起他对普鲁士的认知时,旁人都只是礼貌的微笑,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那些人多半是不信的。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英国佬》找到知己,而且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
说到这里,坎贝尔还开起了玩笑:“虽然我不知道恰尔托雷斯基亲王为什么会把普鲁士视为一个巨大威胁,但是他的阅历和经历毕竟摆在那儿呢,亚瑟,你年纪轻轻就能和他英雄所见略同,或许你以后应该去外交部而不是待在苏格兰场。”
亚瑟听到这话,也开了句玩笑:“得了吧,坎贝尔先生,您就别恭维我了。
我的国际视野只够让从白厅街看到伦敦东区的贫民窟,至多至多到西印度码头为止了。
不过我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布鲁厄姆勋爵为什么会让您来找《英国佬》了,他关于俄罗斯的观点放在《爱丁堡评论》上确实不大合适,但如果是一份普通的民间杂志上,真是再合适不过,毕竟有时候来自民间的铺垫也是很重要的。
正好我们下期要出个副刊,名字叫《经济学人》,我觉得亲王阁下的这篇《外交随笔》完全可以登在那上面,非常的合适也非常的恰当。”
“《经济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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