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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秉川拿围巾给余温言围上,只绕了一圈,余温言便摁住了他的手。
“放我离开。”
余温言说。
“不好好戴围巾会着凉。”
谢秉川笑意含着三分薄凉,分明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窗外风不停吹,窗内风也不停吹。
“你把门打开,我要走。”
余温言不懂,明明吹耳旁风的是他,怎么被吹得摇摇欲坠的也还是他。
自从谢秉川把他带来这里,他们的对话便再没能对上频。
谢秉川关心他的吃穿住行,语气里都是靓丽鲜艳的色彩,余温言反而机械得像一个真正的复制人,反反复复说着程序设定好的一句话:“放我走。”
两层小独栋并不崭新,装修风格老式,古色古香,既有交错房梁,也做打通挑空,门外一道碎石铺就的甬道,扭着通向院门。
路边竹叶婆娑,四处可见杂草鲜花的影子,一片春意盎然。
只是出了院门外仍旧落满地雪,白墙一样,把他们框定在这一隅之地,院内风和日暄,院外北风呼啸。
“外面阳光很好,你总念着想有座秋千,我用树藤木板在院子里修了一座,坐在秋千上正好能晒得到太阳,”
谢秉川轻轻坐在他的床边,温声耳语,“我带你下楼转转,你不想坐秋千,我们就找找其他乐子。”
余温言垂着视线,不作回应。
他记得,不知什么时候在绘本上瞧见了秋千,那时他年纪小不会说话,举着绘本在跟他一般大的小孩跟前晃晃,指着秋千“唔唔”
两声。
小孩语气明明冷淡着,却往他跟前一凑,问他:“你想要秋千吗?”
他点头。
小孩应了声“好”
,转眼就去拉不远处大人的衣角,说,“小爸,我想要一台秋千,绘本这样的秋千。”
大人正手拿一柄刀,削走今天新砍冷杉树翘起的刺,闻言笑着问他:“你想用什么做?”
小孩指了指院子里的古树。
“要是砍了这棵树,夏天我们就没地乘凉啦。”
他们总是爱在树底下乘凉的,大人会陪他们玩儿各种幼稚得不行的小游戏,偶尔房间里留一头白色长发的大人也会来,还装腔作势就要把他带走,惹得小孩每次都撅嘴不满。
树不能砍的,小孩稍一思索,问大人:“那我重新种一棵,什么时候能砍树做秋千呢?”
“等你长大就可以,”
大人刮刮小孩鼻子,伸手把他一块抱过去,“爸爸和小爸都陪着你做秋千,小言也会一起帮忙的,对吧?”
他又点点头。
“在这之前,小爸先用冷杉树干给你们做台秋千,”
给树干裁边是个体力活,大人脸上看不出疲惫,“你们爸爸的椅子太吵了,吵得我睡不着,顺便给他做把新的。”
日光晒进来,回忆渐渐散了,余温言视线停留在房间不远处木椅上,木椅又旧又新,明显闲置太久了,椅腿椅背都有被侵蚀的痕迹,可上面的灰尘又被擦得干干净净,连缝隙里都没有灰尘。
擦得再干净,也难以消磨十几年岁月留下的痕迹。
“好吗。”
谢秉川说,拉起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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