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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恭。”
他暂时是无法策马奔向自己的徽夫人了。
慕容儁已经驻马到了身边,伸手搭在了自己兄弟的肩膀:“家眷可都安排妥了?”
“在述儿——王妃后面不远,估计也已经出城了。
听说家乡举城出降,未曾惹上兵戈,咱那夫人可是乐坏了,昨夜里熬到了老晚都没睡,甚至还唱起了小曲。
就是那晋地的调调怪得很,听不大懂。”
慕容恪记得,已是许久没和王兄唠过家常了。
赶在这回闲逸之际,能开一开话匣子,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玄恭家里那个徽夫人,可是公认长着一张快嘴,较起真来,怕是天下无敌。
唱起小曲嘛,合该也是个独一无二。”
“等咱们都安顿好了,大王不妨摆个家宴,我自带其入邺宫献上一曲,如何?”
慕容恪的这番话才说完,就见他王兄刻意挤弄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那邺宫据说可是阔气得很,在大伙适应了之前,可不敢让徽夫人随意入宫游弋。
尤其冀州民生尚未恢复,凭其那一肚子文墨,说不准就是一回谆谆劝导,咱可受不了。
四郎呐,还是关起家门,自己哄着吧。”
这下子可把慕容恪说得脸色发红,可他还未想明白该如何反击,就听慕容儁又继续揶揄起来,“记得咱兄弟可是先后脚成的亲,述儿都为坊间议论了许久,才终是怀上了娃儿。
可你那边,怎的还是没个动静?”
“噗——”
一直跟在燕王身边带队护卫的傅颜此时终于没忍住声,慕容儁在转头与其对视一眼后,两个人同时一起大笑起来。
也只有似这般欢愉谐趣的时刻,或许才能助力兄弟间的温情,顶住那岁月与权欲的反复冲刷。
“不如就先说定了,这两年多留你在邺城待着。
要是再要不到娃儿,以后可不许怨咱征用兄弟太多光景了。”
听了这段“阔论”
,慕容恪是一脸嫌弃地侧头瞥着王兄,二人身后的傅颜亦是很懂分寸地收了声响,使得眼前的场面虽稍有冷清,却不至尴尬。
慕容儁虽是不愿破坏当前松快的气氛,但在犹犹豫豫间,还是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书信:“封先生正式企求归乡致仕。
他终究还是要走了。”
“老头儿的家乡在蓨城,反正也是往南走,大王不如先将其拖到邺城……”
慕容恪拎着信,对此丝毫不觉意外。
毕竟封弈在龙城时,就已主动选择弱化了自己的地位,将王室兄弟早早地推到了决策的核心之上。
但当真要失去这么一个能看透人心的压舱石时,任谁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发慌的。
“咱也是这么打算的。”
慕容儁远望着川流的车马,“不过,先生最后提了一嘴青州之事,还是颇为引人开朗。
孤打算,让玄明去镇守北青州,就似悦绾在并州一般,历练一下。”
慕容恪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但王兄竟没有选择年纪更长的慕容霸去监视广固的段龛,多少表明了一直身处部族利益旋涡中的五郎纵使无辜,却依旧是为慕容儁所忌惮。
他将叹息埋在心底,并且打算尽快与道明谈谈这桩麻烦事。
“唉,玄恭可能还不知,”
王兄最后一番淡淡的语调,怎么听都不像裹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前日,阳使君赶了个大早,呈上了一班汉人文官联署的劝进文书。
孤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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