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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发堂现在心里想到一种可能,是西山教的人发现了应德像师父应天行,又从二十年前梁上的命案中发现了天盘教的踪迹,便哄骗有些呆傻的应德试探,好巧不巧,祁发堂正在等应德的出现。
祁发堂现在有些后悔,越想越是这种可能,自己社会经验不足,人心险恶不知,将天盘教和师父的唯一血脉置于灭亡之地,心里着急。
如果自己的推测是真的,这会自己和应德已经陷入西山教的重重包围了。
祁发堂慢慢走到磨盘跟前,轻声说让应德坐上去,感受一下他爷爷坐过的地方。
应德听说是爷爷坐过的,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祁发堂让应德在上面坐着,自己出去上个茅厕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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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发堂将挂着的钢鞭取下来,别在腰上,然后继续拄着拐棍慢悠悠出了厨房的门。
在台阶上,他四处看了看,又摆动耳朵听了听,周围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
下台阶,出了院子,站在碾场上的一个大碌碡上,向岭梁上望去,夏风吹动着树叶,看不见有什么人在梁上。
转身又看了一下周围几个山坳,好多麦田没有收割,半个人也发现不了。
祁发堂觉得,没有发现,没有异常,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危险。
为了保存天盘教最后的一个掌教独苗,为了留下师父最后的根,祁发堂把应德哄上磨盘,准备在发现敌人时启动暗道,将应德埋在暗道中,希望他吉人天相,能找出出口。
暗道在几十年前就挖好了,后来山水下来淹塌了几次,祁发堂又挖了备用的通道。
这十年雨水较多,不知道再有没有进水,祁发堂也没精力再挖了。
十几年前的那场大地震,不知道通道有没有被震塌。
祁发堂仰头向着太阳,尽可能的排出体内浊气,当排到极点时,整个人像瘪了下去。
然后开始吸收日阳之力,等吸收到极点时,人像一个皮球一样圆。
祁发堂用最后能调动的神识之力,扫视自家周围一里,两里,三里……。
三里刚过,祁发堂就坚持不住,从碌碡上栽下来,人也恢复到先前的样子,不过,全身没有力气,头痛头晕,在碾场上那样躺着,任由太阳晒着。
应德坐上磨盘,心里想着爷爷为什么要坐磨盘上,这不是最早没有电磨的时候,大家用来磨麦子成面粉的石磨吗?怎么能坐人?农村对食物以及加工食物的工具有着莫名的敬畏。
磨盘是磨粮食成面粉的,面粉是人吃的,还是做成供奉的食物敬献先人或神明的,所以用屁股不能坐,用脚不能踩,因为这样会间接的对先人和神明不敬。
应德发现,这个磨盘是一个,真正磨面的磨盘是双扇,看来这个磨盘不是用来磨面的,应德也放下心中的一点敬畏,坐了上去。
刚开始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石头的阴凉,反而有点热,慢慢感觉热气往上走,很闷,闷的让人瞌睡。
应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在了石盘上。
梦中的应德脑袋里闪过一副副眨眼就不见的画面,一对夫妻,摘苹果给自己吃;一个老头,是爷爷,给自己揉发痛的肚子;过了一会,爷爷又在自己头上扎针,看着针管很长,但不疼;村里的人给他身上扔土块,骂他傻,是别人不要的;在村里和镇上的丧事上,被死去的人勒脖子,刚勒上,那些鬼一样的就啊的一声消失不见;在马王城,马王还是爷爷,从自己头上拔出了三根长针;在被土埋住的洞里,爷爷挖开洞,为自己吹气………。
突然,应德觉得全身发冷,睁眼一看,自己在夜晚雪地里,前面的木屋有油灯的光亮发出来,应德走近,想进去取暖,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和马王一样的声音传出:“应德,你来早了,记着你屋子里藏的东西,保存好,交给左胳臂上有天盘印记的人,切记。
娃儿,你这辈子受苦了,回去吧,回去吧。”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
应德觉得就是爷爷,自己一辈子没见过任何亲人,现在有爷爷,虽然早过了在长辈前撒娇的年龄,可血脉的亲情让应德激动的心在蹦跳,不行,我要进去,我这辈子不是一个人,不是不知道哪来的没人要的,要进去……应德心里坚定要进去见爷爷,可刚要推门,就被门顶的一个伸出的椽头一碰。
应德抱着头叫痛,却发现自己躺在没有雪的土地上。
应德站起身,原来自己还在祁发堂的厨房里,刚才睡着做梦从磨盘上掉了下来,头磕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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