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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笼之外,七姑一步一步走来。
崖底分明无风,她一身红袍却无风自动,宛如地狱幽莲。
她在二人面前停住。
她驻颜有术的面皮上,窥不见半点阴晴,一双凤眼分明倒印着火影,却冷若冰霜。
她怀中的蟾蜍约摸没见过这阵仗,撅着屁股,缩着脑袋,浑身的肉疙瘩随着火光一颠一颤。
七姑瞟了眼战战兢兢的蟾蜍,缓缓抬手,几只流萤训练有素地离队,在她指尖一尺远处停住。
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那流萤便如死士般,原地爆破成一朵朵绚烂的烟火。
七姑抬眸看向墨玉笙,慢条斯理道:“如何?是走是留?”
墨玉笙身处笼中,与七姑对望。
他一对桃花眼里含着烈烈火光,将平日里的轻慢与随性燃尽,余下的一点烟灰,凝成壮士断腕的狠绝。
而他身旁的元晦,却是一派独行穿落叶,闲坐数流萤的从容。
他轻轻偏头,看向墨玉笙。
他的眸子清亮如水,水中空无旁物,满满当当地倒映着墨玉笙。
他眼底动了动,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犹疑了片刻,还是轻轻划过虚空,勾向了身旁人的指尖。
这一次,身旁人没有躲闪。
元晦忽然便红了眼眶。
两人离得这样近,他却花了整整七年,趟过千山万水,才赶在生死劫前,重新勾住了他,感受七年前那个血夜绕存于指尖,熏风吹不散,岁月沉不下的温柔。
是施舍亦或是怜悯,都不重要。
这一世,值了。
元晦收了心神,将全身的真气灌入了另一只手掌,一旦七姑引爆赤练流萤,他将以己为盾,不遗余力地为墨玉笙撑起一道真气屏障。
然而他周身的真气却陡然凝滞,他的身形僵成了块磐石,那双视死生如水月的眸子狠狠地收缩了一下,碎了满池的涟漪。
因为恍惚中,他感觉到墨玉笙似乎回握了他一下。
只是这个回握转瞬即逝,以至于元晦头脑空白,还来不及品出点什么所以然;以至于墨玉笙划开他五指,在他掌心匆匆留下个“收”
字,他依然浑浑噩噩。
直到墨玉笙回眸,朝他轻轻眨了眨眼。
周遭流光熠熠,使得墨玉笙的眼神迷离成烟雨,亦真亦幻。
元晦短暂地清醒过后,越发觉得步履虚浮,连带着脑袋也轻飘飘的,好似被人按头灌了一坛子老酒似的,脑海中晕乎乎地重复着一个念头:“他方才做了什么?是我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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