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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夜很安静,天气还凉,尚且没有鸟虫鸣叫,他们停车的地方是一处小公园,市区几处高档写字楼的附近有不少这样清幽的地方,晚上行人鲜至,偶尔有附近的居民遛狗经过。
“嗯。”
风是柔和的,让人内心也很平静,赵家荣说,“赵国富当年那事故很轰动,农民工们都知道。”
闹得那么大,都上了电视和报纸,后来他到工地上,还有能认出他来的。
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可怜他。
“其实,赵国富在我的人生里,存在感很差。”
“从小,他就可有可无,我都见不到几面。
当时,我看到他那幅样子,感觉并不强烈,我妈让我哭我都哭不出来。”
“反而是回家看见家乐,才有了伤心的感觉,可那也是因为我嫌她什么都不懂,我当时还怨我妈软弱,只知道哭哭啼啼,怨我大哥逃避责任,一声不吭就跑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说服自己别再责怪他们,可是我妈真走了,我发现我还是原谅不了她。”
“我终究是恨她,恨她一直选择把我丢开。”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情绪平稳且流畅地主动对一个人表达出他对这一切的感受。
麦冬很安静地听着,一直握着他的手,他们十指相扣。
“我知道,原谅是很难的。”
麦冬声音低低的。
赵家荣握着他的手用力攥了攥。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
麦冬看着他,表情有些脆弱,“我也算不上无辜。”
“……”
赵家荣松开他的手,“我用不着原谅你,也不太想纠结你是不是无辜,别把我当你的受害者,我不是韩恩铭,不需要你的歉意。”
他严肃的神情让麦冬有点害怕。
接着他叹了口气,“唉,你还不明白吗。”
“麦冬。”
他正色说,“我爱你,我需要你也爱我。”
。
说起韩恩铭,麦冬想起来前些天还和他一起出差,工作时他们一般不会说私事,自从他结婚,他们对于各自生活,也渐渐的不再关心。
而这次韩恩铭问他,“你算是正式和赵家荣在一起了吗。”
彼时他弯着腰,认真地量一个球,他眼神没有半分的偏斜,手臂的动作优雅又标准,轻巧挥杆,一发入洞。
一眼望去,高尔夫球场绿得没有瑕疵,带着草腥味的风让麦冬眼睛有些干燥,他从杆桶里挑选了一支球杆,在手里掂了掂。
“不能算。”
他说。
“我还没有告白呢。”
现在告白也来不太及了。
衬衫早没有了挺括质感,皱得不成样子,麦冬干脆要扯掉它,手被按住。
“别。”
对方一粒一粒地将他胸前的扣子系上,还剩最后两颗时停手,额头抵在他锁骨上。
“我更喜欢你这样。”
牙齿带来痛觉,胸口泛起一片潮红,麦冬觉得血液在身体里尖啸着乱窜,冲撞得他头脑一阵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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