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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在朝为官,有的人是雷霆手腕,雷厉风行,有的人是和稀泥,滑不留手,还有一种人,为人处世就秉持着一个不出头的原则。
谁也不得罪,哪边也不站,你若问他,他一问摇头三不知。
许松然就是这种人。
凤阳知府做了十四年,竟然就凭着这样一手好本事,从没出过差错。
事实上官家迁都之后,凤阳府做了盛京新都,吏部本来就有提议,要该凤阳知府衙门为京兆府衙,不过是朝中诸事未定,暂且押下后议了。
至于许松然这种行事做派,究竟还适不适合在盛京做这个四品知府,掌管一方事务,那也是后话。
反正眼下官家是还没打算动他。
他好像自己心里也有数,日子就这么得过且过,能混则混。
惊堂木在手上过了一圈,拍响的时候都是不轻不重的:“你们是要状告何人?这一大清早,敲响府衙鸣冤鼓,可知鸣冤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敲的吗?”
王璋明常年外放,河间官场上好些人都未必认得出他,更不要说许松然了。
他也不跪,抱拳做的是个官礼。
许松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你是官场中人?”
“忠敬伯府王璋明,官在五品,滁州同知。”
许松然眉心又是一凛。
他当然知道王璋明,只是没见过,认不出而已。
忠敬伯府到他们兄弟这一代,要说出息,他倒情愿说王璋明比那位忠敬伯有本事些。
外放了十年时间,五品同知做的也是顺风顺水,不说政绩斐然,至少每年吏部考评政绩,都能给他记上个一两笔的。
至于为什么十年无升迁,许松然心里是摸得出一些门道的,只不过跟他没关系。
他在滁州任职,怎么会跑到凤阳府来?还闹到凤阳公堂。
许松然指尖摩挲着惊堂木,好半晌,松开手,望下去:“王同知怎会在凤阳?又怎么一大早敲响了鸣冤鼓?”
“我自然不是擅自离任的,家中阿娘病重,我告假回河间探亲,方才得知家中惊变。”
王璋明说到此处时,一声长叹。
他这样唉声叹气,甚至别开眼,弄得许松然心中隐隐不快,可也没催促他。
他装腔作势了半天,才继续说:“本来家丑不外扬,可既然闹上了公堂,我也没什么好瞒着许知府的。
我今日敲响鸣冤鼓,是为状告忠敬伯府嫡长女,我那忤逆不孝的亲侄女,王曦月!”
忤逆是大罪,重罪。
因先帝本就是最仁善孝顺的人,既是以仁孝治天下,便最见不得忤逆不孝之事,容不得忤逆不孝之人。
今上虽是手足相残杀伐着上位,但也可能就为这个吧,御极后反倒把先帝的仁孝学了个十成十,对于不孝者,大逆不道者,罚的更重。
“你是说,你要告的是长宁侯府的表姑娘?”
王璋明眉心一凛,心往下坠,但沉声且坚定地说是:“也不瞒许知府,她当日离开伯府,是得了我阿娘与阿兄手书的,今后寄养在长宁侯府,再不归家,名义上她虽是侯府表姑娘,实则如今养在侯爷夫妇膝下,我要告她,还请许知府派人到长宁侯府走上一趟,传她到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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