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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萧潋意几乎再未来过他房中,像是有意躲避什么。
有一次萧潋意喝得酩酊大醉,深夜摸黑来了徐忘云房里却不推门进,只执着地在门口敲门。
徐忘云自然不会应他,也不可能去开门让他进——他的手脚都还被绑在床榻上。
萧潋意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君子病,不得请便不肯进似的,执着地一刻不停地敲,像是活要将那门板敲出一个洞来。
他就这么敲了整整一夜。
桃蹊每日会送来三餐来,只是徐忘云依旧不讲话,也不搭理任何人,如修什么严苛的闭口禅。
也就只有一次,那日桃蹊来送饭,刚放下茶碗,却听徐忘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是他这么多天头一次开口说话,桃蹊骤然听着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应道,“奴婢在,大人请吩咐。”
徐忘云维持着头朝里的姿势没动,也不看她,说:“前些日子,我梦到宋多愁了。”
桃蹊一愣。
徐忘云手脚都绑着缚仙锁,桃蹊不敢抬头看,好似生怕吓着徐忘云似的,轻声道:“那小宋公子都说了什么呢?”
徐忘云摇了摇头,道:“他没和我说话。
只远远地冲我挥了下手便走了,我看他转身转得这样干脆利落,想来他应当在人间没什么挂念事了。”
桃蹊静了片刻,轻声道:“小公子素来心宽,走得干干净净,这是好事。”
徐忘云说:“我和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往日在宫中你是真心要给他摘果子吃。
我想着他如果知道,也会想要我和你说一声,只这样而已。”
桃蹊鼻子一酸,连忙仰了头,急急止住了。
说完这话,徐忘云便又沉默下去,再不动了。
桃蹊捱过那阵鼻酸,跪在地朝徐忘云磕了一头,久久不起,也不知是拜谁。
片刻,她眼眶通红地起了身,再看了眼徐忘云,推门出去了。
长敬宫外,朝堂上暗潮汹涌,皇后已死,高氏大势已去,连接便倒了几个过往攀附高氏的官员。
前路似乎已是一眼瞧的清的定局,这道封储君的诏令落不落得下好像也再没了什么区别;各官员急着攀上这前途无量的新贵,成日将珵王府挤得门庭若市,只盼日后若登宝座可从他袖子里抖落出一点照拂。
入夜,襄阳殿中,萧载琮在宫人伺候下净面,忽然,铜盆中水面荡起些许涟漪,慢慢晕开了两朵猩红的血花。
旁侧候着的宫人缄默不言,皆知萧载琮阴晴不定,不喜旁人因他痼疾大惊小怪。
果然,萧载琮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盯了水面片刻,又抬起头,望向了面前的铜镜。
微黄的镜面映出了他的脸,那是一张遍生皱纹,暗淡无光的脸——那是属于一个垂垂老矣的人的脸。
萧载琮盯了片刻,忽道:“拿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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