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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被握紧的心也松开,“好了吗?”
“最后一个。”
陈蜜笑着抬头,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陈叹樵的眼睛里有红血丝,看起来像是几天都没睡好。
陈蜜扯出来一丝笑,把他额前的碎发拢起,像一个正常的姐姐安慰弟弟那样,她摸了摸陈叹樵的头发。
草丛里的蟋蟀喳喳窸窣,光把陈叹樵照成橙黄色,像在火里蹿动。
夜色烧的安静。
陈叹樵把她的手从耳边摘下来,看不清神情,他把手摊开放在了膝盖上,目光盯着自己的指尖,骨节轻轻动了两下。
陈蜜伸手覆在上面,十指收紧,她笑了笑,看向陈叹樵,“没关系。”
“别害怕。”
她想起来上一世,胡玉桐因为同样的事情抽她耳光,陈蜜死死盯住她,不甘、怨恨,胡玉桐对上她的目光,一时间怔在原地。
那是看仇人的目光,女儿在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胡玉桐气得两眼发黑,伸出的手指也在发抖。
她让女儿滚,女儿真的爬起来就走了,她跌在沙发上不哭也不笑,整个人都像没了魂。
儿子也走了,家里静悄悄的,邻居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站在门口朝里面探头。
玉桐啊,怎么吵起来啦?
她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笑得牵强:孩子不听话,我气急就动手了。
她不能说陈蜜的事情,邻居七嘴八舌,要是被人传了出去,她女儿在这里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邻居哦了一声,目光探究地望向屋内,有看热闹的,也有真关心,不一会儿门口就聚了两叁家人。
屋里一片狼藉,盘子碗筷全摔在地上,到底是什么事要发那么大的脾气?主人家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胡玉桐摆摆手,和邻居们说了没事,便把门关上。
门外议论纷纷,胡玉桐靠着门,捂住嘴,就只有泪在流。
那时候陈蜜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说离开就真的离开了,陈叹樵追了她一条街,在路口抱住她,抱了叁个红绿灯她才肯回家了。
脸上挨了叁巴掌,陈叹樵又替她挡了叁巴掌,两个人各肿一边脸,站在路边引人侧目。
陈叹樵从后面环住她,把脸埋进肩膀。
天刚下过雨,红绿灯的亮屏上全是水珠,随着倒计时闪出宝石一样的灯光。
天变成了靛青色,日光微弱地照亮大地,哪里都凉。
行人匆匆,踩起的水珠溅出好远。
陈蜜什么都不怕,一条路要走到黑,他们不要她去爱,她便偏要死磕到底,拳头攥紧了不肯松开,那种恨意伴随着蓬勃坚韧的生命力,像一粒草芽在石缝里挣扎着也要生长。
爱的秘密是勇气,是那颗决意去爱的心。
如今长大了,却失去了心里的底气。
陈蜜望着交错的十指,陈叹樵紧紧握住自己,就像当年自己狠狠握起的拳头。
可那粒草芽后来还是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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