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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人赶紧把他叫住,说:“老爷,今年没得别的人卖了,卖完这个,牙行要关门到年后。”
张鬼方皱着眉头,回来瞧了阿丑一眼,啧道:“什么丑东西!”
阿丑低眉顺眼地不答。
牙人把他往前推了推,劝说道:“这位……这小子长得丑一点,年纪大一点,但是手脚麻利。
买去做个小厮挺好。”
张鬼方这才走近几步,问:“你叫什么?”
阿丑轻声细语地答:“老爷,我叫阿丑。”
张鬼方抬起空着的左手,捏住阿丑耳朵,把他脸抬起来,转来转去地看了一圈。
虽说他手臂伤了,捏阿丑耳朵的力道还是很重,眼神也十足轻蔑。
平心而论,阿丑人如其名,相貌实在是难看。
鼻子粗笨,眼睛又细细地闪着精光,任何两处五官都像要打架似的不搭调。
寻常民男民女就算是不好看,精心打扮以后,总能找得到一二分姿色。
例如眉眼特别灵巧,神态特别端庄,不一而足。
阿丑却是个例外,脸上处处都别扭,没有丝毫可圈可点的地方。
细细地看下来,虽说不出是哪里特别丑,但更说不出有哪里是好看的。
阿丑被他看得有点难受,避开审视的目光,垂下眼睛。
张鬼方一用力,阿丑耳朵吃痛,只好再次抬起头。
离近了看,张鬼方眉眼同刀一样锋利,的确很凶,但也英俊得吓人。
一串红绿相间的耳环在脸侧荡来荡去,红的是珊瑚,绿是碧甸子。
阿丑看着他道:“老爷还想问什么?”
张鬼方没说话,端详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问:“当真没别人了?”
牙人信誓旦旦说:“真没了。”
张鬼方不死心:“明天、后天,都没有?我手臂伤了,是当真缺个下人。”
牙人说:“一个都没有了。”
张鬼方别无办法,只得折回来再看阿丑:“你懂不懂吐蕃话?”
阿丑小声说:“一点都不懂,老爷。”
张鬼方原想买个吐蕃奴隶,免得有二心。
但现在仔细一想,如果阿丑压根听不懂他们讲话,反倒更加保险。
他心里有些动摇,问:“会做什么活计?”
阿丑讨好道:“老爷,我、我什么都能干。”
张鬼方嗤笑一声,转头同平措说了两句。
阿丑其实听得懂吐蕃话,当然也知道他们聊什么。
张鬼方指着长凳说:“我刚来这边的时候,没钱吃饭,想做个短工赚钱……也坐在这个位置。
我说我什么都能干,你道别人说什么?”
平措卓玛问:“说什么?”
张鬼方说:“他们看我不是汉人,就说——”
张鬼方把阿丑拉过来,又捏起他耳朵,带着整张脸转了一圈,用吐蕃话说:“他们就问,那你能不能给肏?”
张鬼方和平措卓玛哈哈大笑,不过张鬼方笑得可能没那么真心。
阿丑耳垂给他拧得又辣又烫,暗地里咬咬牙,面上只当听不懂,规规矩矩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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