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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一手撑着桌案,微微歪头,朝姬循雅笑道:“景宣,求求你猜猜朕在想什么。”
长发随着动人的动作垂落。
滑入姬循雅眼前,一晃,一晃。
晃得人头晕目眩。
姬循雅淡淡地说:“近之不恭,陛下为君不该在旁人面前如此不矜身份。”
赵珩随口道:“你不是旁人。”
不假思索,便显得没有那么虚伪矫饰,好似,是帝王的真心话。
姬循雅握笔的手连自己都不觉地攥紧。
“那陛下,”
他看了眼赵珩,又仿佛觉得眼前人被烛光映得太过刺目,下意识垂了下眼,“刚刚在想什么?”
话音未落,手中顿觉一空。
赵珩晃了晃被自己一把夺来的奏折,姬循雅眼睫下压,不能与他对视,他便低头,几乎与姬循雅额贴着额,“将军,你走神了。”
他扬唇,得意洋洋的弧度让人看了想狠狠碾压。
“为何?”
姬循雅抬眸。
后者眸光冷漠地与他对视,“趁我不备罢了。”
赵珩了然地笑道:“好。”
“将军待朕一片忠心,以至于看朕看得失神,朕明白。”
顺手极快地摸了把姬将军的脸,“朕都明白。”
语毕,猛地抽手,往后退了数步。
果然看见姬将军握笔的手背上青筋陡凸。
赵珩一面迅速地扫过奏疏,一面笑话姬循雅,“景宣,修心不足啊。”
那种黏腻的,阴魂不散的视线又一次笼罩住赵珩全身。
赵珩习以为常,继续道:“朕方才在想,景宣何时能屈尊降贵地抬头看朕一眼,”
他轻啧了下,低声道了句狗屁不通,才说:“便是要朕即刻身死也愿意。”
说得漫不经心。
又真挚无比。
赵珩就是有这种本事,将从别人口中说来无比荒谬可笑的话自己说出,却显得情真意切。
他将奏疏往桌案一掷,抚掌笑道:“朝堂上这等人忝居高位,我朝何愁不亡。”
姬循雅望着他。
赵珩眨了眨眼,“景宣,为何这样看朕?”
对面眉目似画的美人柔声问:“要陛下拿王位来换,不知陛下愿意与否?”
赵珩笑。
他从初次见面便觉得姬氏这位循雅公子很有意思,如今过两世,依旧没有改变想法。
明明身居高位,明明同样是在腥风血雨的家族中长大,姬循雅身上永远有一种,令赵珩觉得匪夷所思的执拗。
学不会逢场作戏,亦亦或者,不屑学。
于是,上一世二人到底沦落到那般不死不休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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