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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眼底的目的性太过不矜持,施慈快速结束了这场没头没尾的对视,垂下眼睫,稍显慌张地咳嗽两声。
将她的欲盖弥彰尽收眼底,顾倚霜没来由地凝出兴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她这么矛盾的人。
明明对那些晦涩的药材知识如数家珍,偏又自诩一句“外行”
,哪有这么通晓的外行?
还有上回在山海工作室开会那次,言语犀利,想法脱俗,游戏雏形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关注到,明明才华横溢,却不忘在末尾给自己加上一句“不成熟”
。
有些过分低调谦虚了。
他如是想。
没辙地笑了下,他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这些事自然也不方便以甲方的身份来点破。
“对了。”
清冽嗓音打破寂静,被偌大的标本室衬出几分不真实。
施慈下意识抬起脑袋看过来,紧接着又听到他问:“抄袭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比起在外公的医馆再次遇着他,从他口中亲耳听到被问到那件事,才真正令她措手不及。
完全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关注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甚至连一句乐子都称不上的蚂蚁事,施慈立刻紧张起来,连开口第一句话也因为没反应过来变得含糊。
顾倚霜笑了下,像洞察人心的妖精:“今天早上听我姐提了一嘴,她好像很喜欢《城隍》,尤其喜欢那张宣传海报,是你画的吧?”
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施慈只小幅度地点点头,暗暗揪着掌心肉说:“还没想好,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确定该怎么做。”
“想维权的话,光行的律师团队里有很擅长这类官司的律师,”
顾倚霜停了停,这才若有所指道:“当然,如果你担心因为这件事惹上麻烦,那就当我没说。”
“怕麻烦的不应该是犯了错的人吗?”
施慈脸上难得露出一点厌恶,水光萦绕的眸配合微有幅度的唇,鲜活得厉害。
说完,她又跟幼稚园小朋友闹脾气似的补了句:“反正这种麻烦不应该是我来怕,我可是苦主!”
顾倚霜抿唇,藏着笑跟了句:“那请问苦主带手机了吗?”
愣头愣脑地从随身小包里翻出手机,直到被他扫上加好友的二维码,看着屏幕里那张四四方方却可爱劲十足的头像弹出来,施慈才猛地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捧着手机的指头突然就僵硬起来,她不敢问那么稍显愚蠢的问题,只好干巴巴地换了说辞:“这是甲方的工作号吗?”
被她问得一顿,顾倚霜乐道:“不分那个,就这一个号。”
施慈得承认,这一刻心口是钻心的欢喜。
三年前费劲心思也不敢去问,怕被人笑话、说心机的事,现在轻飘飘地就成了,甚至是他主动加的她。
仗着有防窥屏反正他也看不着,她火速在备注那栏里删掉原本的英文,一板一眼地敲字,换上另一串字母。
下一秒,两人空空如也的聊天页面多出来一张推荐名片。
看名字,是个毫无争议的律师工作号。
“她是专门负责侵权维权类官司的律师,很专业。”
假装在看名片,实则却在欣赏新备注,施慈小声讲了句谢谢。
没有告诉她其实面对面、从上往下看时防窥屏没有任何用,顾倚霜想起那盒口感绝佳的西式点心,轻飘飘道:“算作泡芙的回礼。”
施慈稍显苦恼地“啊”
了声,接道:“可我上次不是说那是礼尚往来了吗?”
被她问,顾倚霜也不觉得哪里不对,依旧八分不动:“那就当做是我故意让你再欠一次吧,不着急还。”
施慈撇撇嘴,故意道:“好心机的甲方喔。”
头一回被这么直白地骂,他佯装生气:“我后悔了,能撤回吗?”
施慈坏笑,语调依旧绵软:“超过两分钟了,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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