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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姑缓缓从直起身往外走去,脚步沉重,心也沉到了谷底。
没有吃挂落,甚至老夫人对她一句怨言也没有,可是越是这样,文姑越是心凉。
因为这说明老夫人已经开始跟她离心了。
可是她即使明白,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的事情不是底下的奴仆能置喙的。
有时候三十年的主仆之情,也不过是九月秋叶,随便一阵风便跑了。
姜玥绾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两日,明面上说是为了抄佛经,自省,实际上是韬光养晦。
刚惹了老夫人,可不能再出去招摇。
但她也不是待在屋子里闭目塞听。
小竹是最会打听消息的,她把人派出去,着重打听寿春院里流出来的消息。
很快,小竹就回来了,回来时气喘吁吁的。
“小姐,果然被咱们料中了。”
姜玥绾抄经的手一缓,纸上整齐的行书飘逸绝伦。
别的女子多数练簪花小楷,但她觉得簪花小楷秀气则矣,却劲力不足,因此从少时她就是一手行书,还专门跟先生练过。
就连阿兄都曾拿着她一笔好字,不吝啬赞道:“没想到小妹也能写出一手颜筋柳骨来。
好,好啊!
这才是将门风范!”
“老夫人疏远文姑了?”
小竹惊讶地看着姜玥绾,“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着还没说呢。”
姜玥绾动笔又照着经书,临摹下几个字,“猜的。
这几日都没有消息,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小竹似懂非懂地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她写字。
“但奴婢想不明白,老夫人为何要这么对文姑,难道疏远了自己的忠仆,会有好处吗?”
许久姜玥绾都没有回复,直到她写完这页的最后一句,才缓缓回道:“对我们有好处就够了。”
话落,她横笔一勾,一个洒脱劲力的字跃然于纸上,带着丝丝傲骨和杀伐。
姜玥绾眼底凉薄。
“先断一臂,日后才好徐徐图之。”
五日一晃而过,姜玥绾把抄好的经书送去给老夫人时,亲眼看见她随身侍奉的人换了个陌生面孔的。
她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那嬷嬷,故作惊讶,“这位嬷嬷倒是脸生。”
老夫人正在佛堂念着经,嬷嬷在添灯油,好一会儿都没一个人理她。
直到念完,老夫人才横来个眼神,“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这是让姜玥绾不要多话的意思。
姜玥绾及时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把抄好的佛经恭敬地递给那嬷嬷。
正准备离开时,老夫人忽然又开口,“你可与你父兄还有联系?”
一瞬间,姜玥绾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握紧,扑通扑通的起搏跳动,都充满了紧张和愤怒。
三年过去了,老夫人第一次过问起她的父兄,可却是为了不纯的目的。
这就是所谓姻亲。
她这个婆母,真是煞费苦心。
姜玥绾掩好眼底寒意,嘴角的弧度看起来与方才没有丝毫差别,“有过一点书信往来,虽极少,但哥哥在信上说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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