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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蕴光解着脖颈的玄雪披风,单薄的眼皮不经意地捎过去,颀长高大的身躯贲发着气势夺人的张力。
双手烤在架上的人分毫未动,好似方才沉重的呼吸是错觉。
她没回答,一旁的赵凿反而先替她回答了。
“爷,许是还没醒,方才刚行过刑。”
赵凿积极地接过顾蕴光手中的披风,鼻翼隐约嗅到一股子血腥味儿,心肝儿一颤。
顾蕴光收回视线,折身厌倦地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支起下颌冷觑对面女人,天生上翘的嘴角似含着笑,但眸却带着疏离的冷。
“去,弄醒。”
赵凿听见命令心肝儿颤得更加厉害了,但不敢说什么,转身将手中的披风挂在一旁,忙不迭的去寻吊命的参片。
师知苧是醒的,嘴被掐着塞了东西,还不待反应便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尾。
铺天盖地的寒气钻进身上裂开的伤痕里,冻到了骨子里。
她不受控制地疯狂颤栗,连呼吸也变得剧烈起来,似要将天地的气皆呼入肺腑。
冬日何时才会过去?
哪怕如此疼了,她竟还有心情好奇这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师知苧是不想睁开眼的,但若是不睁开,一会儿恐怕还有旁的折磨。
她将头往上微抬,眼皮子敷衍地掀开,什么也没有看见,然后又耷拉下去。
“爷,你看……”
赵凿一脸为难地看着身旁的这位爷。
他表明的意思是,这位眼下的确无法承受。
顾蕴光斜觑一眼,遂漫不经心地道:“挺会怜香惜玉的。”
这可是师三小姐,谁见了不心生怜惜?
赵凿心中腹诽,但面上却冷硬地道:“爷说笑了,奴这便将她弄醒。”
说罢,赵凿提着手中的鞭子,走向气若游丝的女人,眼中不可避免散过几缕怜惜。
这宁王真不是人,得罪谁不好,偏生得罪主子,抢谁的东西不好,偏生抢主子的。
抢了也罢了,送什么女人,送了也无碍,这女人也张开个小嘴儿,说出来东西在何处啊。
赵凿眼含怜悯,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鞭子。
还没来得急挥下,原本破败耷拉的女人倏然抬头,赵凿登时停手。
师知苧睁开眼,眸中浮着的水雾把视线遮挡住,看不清,但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前方。
“有种弄死我……”
她蠕动着唇,气音出口。
赵凿没有听清,因她口中的话都极其重要,连忙伸头去听。
他还未靠近便被身后的人一掌抓着头,脚步踉跄地跌坐在地上。
赵凿回神便看见原本坐在太师椅上的主子,如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带着倾轧之气势立在架子上的女人面前。
“想死?”
顾蕴光眼神轻慢,施舍般地俯视她,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倏然将她的头抬起来,腔调冷然:“想死也得将我的东西吐出来,再挨个去排队投胎。”
师知苧被迫扬起头,含泪的眼睫眨动,雾凝结的珠儿顺着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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