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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撒了太多的谎……把他害死了啊……”
“这两天我其实一直在想,想他为什么……结果我想起来好多,他说、哬!
开厂太累了,他不想开厂了……他说他想去绿化带上开挖掘机,想去有钱人家当一条狗……”
“醒醒,你知道我都是怎么跟他说的吗?”
“我说他、不知足,别人想开厂还没有呢,他能累过打螺丝的?我、我叫他顺其自然,别想那么多……”
“但其实我心里,我知道他挺难的,要背那么多贷款,你爸还老骂他。”
“可、可我就是一次都没跟他说过,不想开,就算了……我为什么不说呢?”
这天党丽萍哭了很久,反反复复地自责,怪她自己不支持王昱。
王醒也不打断她,坐在旁边给她递抽纸,等到她眼泪流不出来了,才安慰了几句。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如果你不支持,他就活不下去,那他算什么?靠你的支持为生的寄生虫吗?另外,爸和我也没有支持他,我们是不是也害死了他?”
党丽萍怔怔地,说她不是这个意思。
王醒说:“我知道,我这么说,只是不希望你钻牛角尖,把他的选择和你划上等号。
但是说了,估计也没什么用。”
生死关是人间最大的难题,谁能说不想就不想?
不过他还是啰嗦了两句,党丽萍需要安慰,而真正能够安慰人的,或许不是话语本身,而是发出它的那种心意,关心、怜悯、不带恶意。
党丽萍擦了下眼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有用,你回来我其实挺高兴的,可能,看着不太像哈。”
王醒说像,他看得出来。
阿姨张妈也看出来了,因为他没来之前,党丽萍根本不说话。
张妈于是趁热打铁,张罗他俩吃饭。
王醒上桌,陪了几口,党丽萍吃的很少,他也不催,只找些话题,跟她说话。
恰好客厅里也有个玻璃缸,但它扁长一些,风格跟办公室的也不一样,是那种没有水草的,一层白沙上面摆一个树根桩子,里头养一大群白色的小鱼,尾巴下面统一有条黑色的斜线。
这个缸倒还是清澈的,就是鱼不游动了,全缩在左边靠里的那个角落里。
王醒看见它们,自然地想起找照片的事了。
党丽萍想了会儿:“办公室那个鱼缸啊,他是给我发过,但我没存。
你等会儿,我去他房里那个照片墙上找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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