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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冕再叫陈幺,陈幺没有再回答过了,电话那头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对不起。
李冕想起来,但还没怎么动,纱布就往外渗血。
他觉得不能这个样子回去,这样怕是只能刺激的陈幺更痛苦:“洪飞,你去帮我买一身冬装。”
洪飞一直觉得自己跟李冕比起来就是个傻逼,但他现在不这么觉得了:“你疯了吧!
你能回去吗!”
他站了起来,“是陈幺吗?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就替你回去看看——大少爷,作死也不是这么作死的。”
李冕已经坐起来了,他的唇瓣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难得显得脆弱:“你去开车。”
洪飞都沉默了,他咬牙:“算你狠,医生,医生!
救护车,他要回家养伤!”
李冕哪还能坐着回去,趴在担架回去吧。
公立医院肯定不能这么瞎搞的,但这是家私人医院,财阀特供,他看着李冕自己趴到担架上,恶狠狠道,“折、腾、不、死、你!”
李冕没搭理洪飞,电话还没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摆脱不掉的梦魇和魔咒。
他都能想到陈幺的状态,他姐夫肯定一个人呆在家,自己抱着自己在哭,他的心脏都抽搐了两下,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在疼,反正很难受。
难以形容的酸楚和晦涩。
陈幺没开灯。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无数碎片在他脑海里闪过,他不太记事时候还算幸福,然后他妈妈生病走了,后来他爸爸也是生病走了。
他那时候就想,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
不会的。
长大了就好了。
小小的陈幺期盼着长大,他长大了,也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但还是这么痛苦。
……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
是的。
总是这样。
李冕回来的时候穿了件很大的风衣,他也没开灯,但还是精确地找到了陈幺:“哥。”
陈幺抖了下。
他把头埋得更深,他很不想面对,李冕怎么会回来?很疼吧、很麻烦吧……果然,他的牙齿都在打战,他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但他停不下来:“小冕。”
李冕在身上喷了很多香水用来遮挡血腥气和药味,还是李鹿的香水,他回来的时候有点急,只能找到这香水,他走到陈幺旁边,慢吞吞地蹲了下去:“哥。”
他去摸陈幺的脸,毫不意外地摸到了一手湿润,他还感觉到陈幺在颤抖,“别怕好吗?”
香水在弥漫,逐渐侵占了整个空间,陈幺觉得鼻尖都有些发痒,但可能是太熟悉这香味,他紧绷的躯体慢慢平复下来:“小、小冕。”
他还在抽泣,“你怎么、回来了?”
李冕没说是担心陈幺:“我都说了我没事啊,我想着跟洪飞打游戏才不回来的,谁知道你误会了。”
陈幺看不清李冕的脸,但这香味让他心安,他也竭力让自己平静:“你没事吗?”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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