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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
“谢大人。”
陆温一顿,眸中有不自觉的失落:“你知道,我方才,放的是糖,不是盐么?”
他轻笑了一声:“约莫知道吧。”
她不愿下筷时,他便知他这一餐饭,应当是极难下咽的。
他甫一出生,喝的不是娘亲的乳汁,而是一剂毒,一碗药,每每一剂毒下去,又每每一碗一碗的喝着药。
那些汤汁毒液也好,滋补灵药也罢,润过了他的喉咙,是苦是甜,是酸是涩,他早已尝不出味道了。
他只知,长街昏暗,人迹寥寥,身为夫君,理当要为夫人燃一盏灯,烹一餐饭。
陆温静静望着他,眸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分黯然:“夜间不能视物,连味道,也尝不出来吗?”
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句:“不吃了。”
他起身,将一应碗具收拢:“明日我招个厨娘上门,今夜先委屈你。”
陆温伸手,按住他修长的手,笑着说:“我去刷碗,谢大人歇着吧。”
谢行湛怔了怔,道:“你是客。”
陆温接过盏具,眼底掠过一丝怅然:“原来,竟是把我当作外人么?”
便趁这番你来我往的推拒,院里又落起雪来,天仙碧玉琼瑶,云雾迷蒙,雨雪霏霏,竹林枝头落雪成堆。
陆温看的怔了,不知何时,谢行湛举起一盏灯笼,挂往幽深的回廊下。
上头的图案、墨汁皆是新迹,被飘飘摇摇的琼雪沁得透了,有些模糊不清。
她隐约辩了辩,唇齿轻启:“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
他笑了笑,将灯笼翻转过来,露出上面的画。
日照西斜,黄昏薄暮,一屋二人,一片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陆温也笑,十指纤长,提笔于灯笼的另一面,补了一画,在竹林深处的白衣谪仙膝前,偎依了一只浑身雪白的老虎,正疲懒的打着哈欠。
他眸中笑意更甚,语气轻柔温和:“为何是虎?”
陆温笑眯眯答:“我从前有只玉锁,上头就刻了老虎,原本我是想要苍穹翱翔的雄鹰的,可惜没抢过陆云涿,只有这只笨蛋老虎。”
他伸手,摸了摸陆温的头:“玉锁呢?”
陆温抿唇,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丢了。”
“无妨,我再替你刻一支。”
陆温有些闷闷不乐,去勾他的腰带,闷声道:“那玉世上只此一枚!”
他如同一个真正的情郎,一丝不苟的安抚她:“那我替你寻回来,可知是在何处丢的?”
陆温嘟起小嘴,满脸苦涩:“玉清庵的时候,因我身无外物,要打听消息,只能将玉抵给主持,想着事毕取回便罢了,可那玉锁竟不在那姑子身上。”
谢行湛听完,又问:“许是被谁拿了去?”
陆温略一思忖,斟酌开口:“我想了一圈,觉得应是让长赢给拿走了。”
谢行湛霎时冷下脸去,他的语气很低,勾着冷意和讥嘲:
“知道那个阉人拿了你的玉锁,却不向他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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